“這地方,真的有酒店住嗎?”
問話的是王又梅。秦少言默默打量四周,道:“讓大龍和高強去找找。”
高強打著噴嚏去,打噴嚏回來,說:“前面有個小賓館。老闆說,全鄉只有他一家,別無分店。”
銀枝他們走路過去,老闆見一下來了這麼多人,十分意外且驚喜。
“住店啊?”老闆說四川口音的普通話。
“嗯。開……”高強數完人頭,“多了一個人,老闆,開4個雙人間。”
“等下。”秦少言淡淡打斷,“出門在外一切求簡,開兩個雙人間,一個三人間就好了。”
聞言,銀枝蹙了下眉。
這個秦少言,又在搞什麼花樣。
她還未與金世安和好,王又梅又有物件。她今晚跟誰睡?是個尷尬的問題。
高強也覺得這樣不妥,可人家是出資人,給錢的最大。
拿到房間鑰匙,高強給秦少言一把,尼瑪紮西一把,剩下的一把給了金世安,“你們愛怎麼分就分吧。”
金世安道:“我跟高強擠擠,你單獨去個房間睡。”
已走進三人間門口的高強彈出來:“安子沒門,你別跟我擠!”
銀枝覺得好笑,問他:“要不今晚我睡車?”
金世安沉默不語。其實這問題很好解決。有很多解決辦法。
譬如再開一間房,譬如他去車上睡。
但是……
半晌,他搬起她的重揹包,悶頭走進雙人間。
銀枝面無表情地看他背影,忽抿唇無聲笑。
側門,秦少言剛好從房間內出來。銀枝看到他,收起所有表情。
在清真飯店吃了飯填飽肚子,晚上大家平安就寢。
小旅店的環境衛生一般般,被子甚至帶著潮氣,銀枝從揹包裡取出自備的毛毯貼身蓋著,看著天花板神遊。
金世安從衛生間出來,見她已經睡下了,便問:“你不去洗個澡?”
銀枝說:“怕著涼,不洗了。”
金世安點點頭:“你說得對,感冒的話,更容易引起高反。”
銀枝問:“一般海拔多少開始高反?”
“這個因人而異。我們現在在海拔三千米的地方,如果是平時生活在平原地方的,可能已經高反了。”
“哦。”銀枝視線在他身上轉了圈,認真道,“我買了葡萄糖和紅景天,如果你高反了,給我說一聲。”
金世安哭笑不得:“我從小在藏區長大,怎麼可能高反。”
“哦。”銀枝又答應一聲,“那這次你回家麼?”
“回家?”
“嗯,如果走214,豈不是離你家很近。”
此話一出,兩人都沉默了。
金世安記得,那年兩人第一次分離,他在家裡頭等來她的電話。他實在太想她了,怕她掛電話,天南地北找話聊。他跟他說了自己的家鄉,還邀請她來玩。
銀枝也記得,他說他的家鄉,推開門便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冬天來了,草木凋敝,都死了,曠野卻沒有。大風和草原上的牛羊狼群一樣有生命力。
金世安還想起,這幾年他的父母一直催他:“早幾年就說要帶女朋友回來,怎麼這麼多年連個影都沒有。是不是鬧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