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枝將下午給警察說的話,原封不動地照搬了一遍。說到楊千蕊慘叫時,楊母也失控了再次俯首痛哭,暈過去。
楊父掐她人中,兩分鐘後,才悠悠轉醒。
“這個女同學,你跟我們家蕊蕊是什麼關系?”楊母有氣無力道。
“以前是室友。”
“哦,室友啊。”楊母癲狂地笑起來,“你在現場啊,你當時……為什麼不攔住蕊蕊!為什麼你自己跑了把她丟下了!為什麼你不代替她瘋?!”
現場一片寂靜。
“你爸媽呢,我要見你爸媽!”
銀枝說:“他們來不了。”
“難怪啊,沒人教養的小雜種,會做出這樣違背良心的事。”
楊父呵止:“老婆你少說兩句!”
銀枝如遭雷擊,臉色一變,腿軟下,攀附住金世安才勉強不跌倒。
“銀枝。”金世安扶起她。
銀枝輕輕說了一句話,金世安沒聽清。
他看了眼這對傷心欲絕的夫婦,默唸:“這大嬸瘋了。”
楊父雙眼飽含歉意,說:“我老婆她太傷心了,中傷你們的話,不是有心的。”
他不說話還好,一開口便激發了金世安眼底的冷。
“道歉的話該給銀枝說。她不欠你們什麼。我們會等大嬸清醒過來的道歉。否則……別看我只是個普通學生,這事要真鬧起來,我跟你們沒完。”
楊母聲音尖利:“你威脅我們?我看你就是同夥!你兩都是同夥!”
醫護人員姍姍來遲,給楊母打了一針鎮定劑。
安撫完妻子,楊父再次道歉:“實在對不起,請體諒我們做父母的……”
銀枝嗓子發澀,打斷:“你別說了。”
楊父:“……”
“金世安,我們走吧。”
金世安走了兩步,回頭說:“醫生說,你們女兒好好治療是能恢複的。”
他說這話的目的,一是寬慰他們,二是嘲諷。連醫生都還沒見過,病情完全不瞭解,就忙著來吵架。你們通身氣派,怎麼還那麼沖動無腦?
楊父臉色一白,顯然是聽懂了。
銀枝已經走到樓梯口了,金世安快步追上去。
出了醫院,抬頭望,雪已經停了。
這場年末的雪,肆掠整整一個白晝,終於在夜間落幕。
銀枝沒有等金世安,一頭鑽進雪地裡,剛走出第一步,踩到融冰,滋溜滑倒了。
沉穩的腳步聲停在身後。銀枝臉一紅,忽然意識到她是在他面前摔倒的。
她想爬起來,奈何越著急腿越軟,愣是起不來。
身後的人憋笑,夾著她一胳膊把她拉了起來:“叫你不等我。”
銀枝搖搖頭,不想說話。
行吧,不想說就不說。
他說:“我揹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