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小徒或是與人鬥狠,或是與人為善,公道始終在心中。雖然她祭司法杖下亡魂無數,可絕無冤屈之鬼。他甚至埋怨雪秉臣強行封印她的記憶,讓好好的一個快意恩仇的女孩,淪落成了廢柴模樣。
雪姝一把拽起沁兒說道:“你知道你妹妹的下落嗎?姐姐出錢先買她出來治眼睛。”
沁兒抹著眼淚哭道:“漪瀾姐姐一聽說就拿了銀票去贖,可那該死的刁媽媽恨咱們百卉樓搶了她們的生意,不但不肯,沒短了把我妹妹賣給變態的客人。雪姑娘是菩薩心,盲妓的眼睛是被挖出安上假眼的,根本就無藥可醫。”
沁兒哭得要斷了氣兒,雪姝把她緊緊抱在懷裡,陪著她一起掉了會兒眼淚,片刻咬牙道:“她們怕是忘了姑奶奶是做什麼的了,既然不肯賣,那就去搶。”
漪瀾也把嘴唇咬得青紫:“這個該死的燕國是允許青樓楚館合法經營的,做這行的姑娘哪有心甘情願供人玩弄的?一百個青樓女子裡,九十九個都是被逼,被賣,被拐來的!這也就罷了,還把好好的女孩子弄殘廢了,下了藥賣給變態客人,簡直令人發指!老孃大不了不幹了,這就搶了豔紅樓,捕快若是追究我就帶著姐妹們跟你做土匪去!”
沖動之下這倆姑娘商議今晚就闖豔紅樓救人,雪姝知道自己這兩下子不怎麼樣,命人騎快馬給威爺和遠爺送信去,把能打的兄弟姐妹集合起來助陣。
燭月把這種尋常人的打鬧看成孩子過家家,見雪姝義憤填膺之後,親自去檢視了豔紅樓的外圍,同漪瀾還畫了簡單的作戰圖。
百卉樓的姑娘們暗戳戳地興奮,她們正如漪瀾所說,每個人都是被迫成了下賤的青樓女子,也從來就沒有誰把她們當人看過。
所謂才子仰慕她們才情相貌,一擲千金的多,恩客有幾人?年老色衰之後只能孤獨的死去,或是被賤賣做個外宅都算好命。
雪姝自以為萬事俱備只欠出征,送信的那個大茶壺也回來稟明雪姝威爺知道了,領著人馬傍晚入城包圍豔紅樓,讓姑娘盡管放心。
燭月連個佔蔔吉兇都覺得沒有必要,無非是雪姝一時興起去砸個青樓,他只管閉目養神,待她鬧夠了再把她平安帶回即可。
信奉生活要有儀式感的漪瀾命幾個手巧的姐妹趕制了一面戰旗舉了起來,只是這群姑娘一時之間能想到的繡花樣子無非是花呀朵呀什麼的。一面紅綢底兒繡著白牡丹芍藥等七八種花樣的戰旗開路,百卉樓裡保護女人們安全的七八護衛全體出動,各自舉著頂門槓,燒火棍的後廚婦人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在隊伍的最後。
到了豔紅樓附近並沒有見到援軍淩威和淩遠,那個送信大茶壺笑說:“威爺說了姑娘只管打,橫豎有他呢。”
雪姝對淩威和淩遠的忠誠毫不懷疑,拿出大將軍揮斥方遒的氣勢一晃手裡不倫不類的旗杆大喊一聲:“沖呀!”
提著擀麵杖的漪瀾和各式奇怪武器的男男女女奮勇地沖進了豔紅樓。
深知雪姝長在賀部,無非是草原人對戰打砸搶燒那一套肯定是嫻熟,他要是緊緊跟著難免出言阻攔惹她厭煩,索性先去買些點心回來,等她鬧夠了,準保嚷肚子餓。
待燭月繞了一條街給雪姝買了點心提在手裡趕到的時候發現豔紅樓今晚並沒有正常營業,他立刻察覺有詐迅速闖了進去。
果然一樓大廳裡數十打手已經把自家的勇士打得東倒西歪,被擒的無數。
僅僅剩下雪姝揮舞著那個旗子已經爛了的旗杆還在和人拼殺。
見雪姝越戰越勇,燭月祭出個隱身符到了她身邊悄聲指揮道:“踢左前後腰,旗杆子紮右後的眼珠……”
原本全憑蠻力的雪姝招式有了章法,憑著一個旗杆子逼得那些打手連連敗退。
這丫頭見自己以一敵百竟然臭不要臉地覺得她這就天下無敵了,小聲說:“大叔你別露面,看我揍得他們滿地找牙。”
燭月以為她玩高興了自己出面收拾了也就罷了,可她要指望著拳腳打這些人?怕是得前世的她才行。
不好違揹她的意願,燭月小聲在她耳邊傳授咒語,示意她指那群兇徒。
雪姝興奮地大叫道:“洗澡水駕到。”
可順著她的指尖冒出的是一縷青煙,伴隨著七八團淺藍色的小火球打在他們身上,頓時這群人鬼哭狼嚎大叫有妖怪。
雪姝一臉懵地問:“大叔,不是水火相剋嗎?”
燭月耐心解釋說:“曾經有位姑娘就是修煉了水火兩系法術,是除了我之外世間法術最高的人。”
現學現賣的雪姝把豔紅樓砸了個亂七八糟之後一把火燒得煙霧繚繞,樓上樓下搜幹淨了別說老鴇子,連姑娘都沒見一個。
街上哨子串鑼齊響,大喊著拿山匪。燭月不理雪姝依舊逼問打手們那些盲妓的下落,直接現身一把把雪姝扛在肩膀上,領著隨雪姝出征的勇士躲避巡防營官軍的抓捕,直接帶出了都城。
漪瀾挑揀了最瘦小的一個打手嘴裡塞了塊抹布算作俘虜帶出來。等到了安全地方繼續審訊。
得知自家青樓裡那個大茶壺竟然是豔紅樓的眼線,雪姝擔心淩威和淩遠的安危,一定要回城尋找。
燭月執意帶眾人先回山寨問問留守的兄弟姐們再做計較,倆人爭持起來,燭月深知雪姝的任性,還是簡單粗暴管用,一把扛起帶頭往山寨跑。
到了寨門的時候淩威和淩遠也滿頭大汗跑了回來,這兩個小子竟然還易了容貌。淩威扮作西域那邊來的大鬍子客商,淩遠裝出吳越那邊脂粉販子,一身的香味兒混合了臭汗實在嗆人。
見了雪姝悲憤道:“淩威愧對姑娘,嵐二爺和其他兄弟被官府的人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