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婦人聊著聊著就不離兩腿之間,雪姝早就習慣了她們,這會兒正在按照燭月教的指法除錯琵琶,燭月原本專心教學,聽了外面女人的言語這臉越來越紅。見雪姝看他,尷尬笑笑說:“你先練著,我去給你拿譜子去。”說完落荒而逃。
這一路他不好意思抬頭,群婦人依舊嘻嘻哈哈在的一處打趣。有幾個抱怨晦氣的,自己的奴隸沒看住尋了短見。又聽她們議論威寨主會把醫好的俘虜補自盡的奴隸主虧空紛紛興高采烈。
燭月深知草原人行事風格,心裡開始同情那些男性戰俘。在淩威的眼裡戰俘不過就是勝利方隨意處理的物件兒,根本就毫無權利可言。
他開始懷念那個悲天憫人的雪姝,若是她的記憶還在,或許這群男人的下場要好了許多。
拿了琴譜回來的時候天色已晚,淩遠提著一大木桶熱水進來準備伺候雪姝洗漱,見燭月這個時候來了立刻行了個禮笑說:“上師辛苦,姑娘該歇了。”
燭月依舊板著臉說:“我傳她保命的技藝,趕早不趕晚。”
淩威連忙去沏茶,給燭月端上之後拽了淩遠去巡山,雪姝對這琵琶還真是有興趣,抱在懷裡沒撒手到現在。
燭月端著茶杯聽了一會兒,連忙出言制止,伸手拉過雪姝的指尖埋怨道:“初練別用那麼大力氣,明兒給你拿指甲套再練才是。”
雪姝的指腹又紅又腫跟冬天的胡蘿蔔一般,燭月隨身包袱開啟,挨個指頭塗上冰涼的藥膏,又把手給裹上才說:“是我大意了,明兒帶你去買幾副指甲套去。”
聽他聲音溫柔,雪姝略帶些鼻音說道:“可是我的腳傷了。”
燭月果然臉上浮現出愧疚笑道:“我騎馬帶著你。”
得寸進尺的雪姝伸長脖子說:“飛其實挺好玩兒的。”
燭月搖頭苦笑,拍拍她的後背像安撫任性的孩子一般勸說:“鬧市會嚇著人的,等到了山寨我帶你飛進來,飛很耗費法力……”他見雪姝有些失望,就沒再繼續說,拿著譜子坐在她身邊講解樂理。
前世的雪姝以琵琶為武器,琴音迷幻,攝人魂魄,再見這個老夥計只覺得就像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一般愛不釋手。前世的燭月矯正她指法的時候總是一本正經地嫌棄她笨,而今握著她纖長的嫩手卻一句也罵不出了,明明比前世笨了數倍,可他漸漸伏在她的背上,訓斥的話都軟了幾分。
倆人說著譜子,漸漸跑題到了漪瀾客棧裡的火鍋,興奮的雪姝幹脆扭過來面對燭月坐,悄悄告訴他,漪瀾說過要做什麼蛋撻請她吃。
見雪姝眼睛忽閃忽閃的都是期待,他又想起了前世的雪姝剛入稷山學藝那年,明明是活潑的女娃兒,卻被他訓得看見他好像看見了鬼。每天只是纏著大師兄青雲陪她玩耍,帶她去山頂看月亮升起。
燭月又把雪姝抱起,開了房門直接飛身上房,祭出符咒喚來鬼木琴倆人飄飄悠悠到了燕回山最高的峰上。
聽著風劃過耳邊的聲音,看著晚歸的飛鳥從身邊飛過,雪姝竟然伸手去抓,那鳥嚇得目瞪口呆看著他們,就差問句:你怎麼也會飛?
燭月輕聲制止道:“雪姝是個善良的姑娘,不要輕易殺生害命。”
一聽他這說教的語氣,剛累積的好感瞬間敗了不少,雪姝隨著他落在山峰上看著月亮升起,歪著頭問:“大叔,你是要帶我等著看日出嗎?”
燭月把外衫脫下給她包裹在身上,拉著她坐在了樹下。
聖女雪姝雖然不靠譜,可自幼一雙通靈眼,立刻看見不遠處一個精怪化形還帶了一:“小姑娘,你看我像什麼?”
燭月一捅雪姝,小聲說:“快說他像個人,經你的口助他渡劫成人形是大功德。”
雪姝被他搞怪的樣子逗笑說:“你像廟會的小醜。”
那精怪果然變成了小醜模樣,到了雪姝近前納頭便拜:“多謝姑娘,小醜牢記大恩。”然後又轉過身子給燭月磕頭:“多謝上師手下留情。”
他若不是到了時辰也不敢讓上師身邊的女孩助他渡劫,燭月點頭笑說:“我雖降妖除魔,不殺沒造過殺孽的妖怪,修成人形不易,多多為善早列仙班。
小醜連連磕頭說:“上師精於修煉,成仙指日可待。”
燭月笑說:“我意不在仙,凡塵難以割捨的太多,還是好好做一輩子人才是。”
小醜告辭離去,片刻端來不少山中的瓜果,和一壇子美酒放在燭月和雪姝面前笑說:“上師和姑娘慢用,小醜回洞府修煉去了,待天明總算可以逛逛人間繁華。”
那小醜邊走邊嘀咕:“那姑娘好奇怪,明明是個沒有法力的普通人,為何金光護體,還有自己受封之後輕飄飄的,看來真的是交了好運遇到這倆人。”
燭月見雪姝一直好奇怪地看小醜的背影,連忙名師附體一般給講解精怪修煉的過程,聽得雪姝昏昏欲睡,最後靠在他肩膀上打起了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