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的時機,現在不是最好,不過也當順其自然。
今日有點晚了,她還惦記著去圖書館的事。
她自出生以來,就不知道什麼是退縮,一抬手露出了手背上的那個針眼,盯著看了好半晌,沒有回答他,反而是輕笑了笑:“哥,你說那些專門給人打針的洋人,真的治好病了嗎?”
徐鳳舉跟著霍七少,還是見過世面的:“那當然,我聽說人長了瘤子,瑪利亞醫院的洋大夫給切掉了,打了一段時間針,人都好了呢!”
逃避不是她的作風,徐迦寧伸手摩挲了下那針眼,點了點頭:“那就好,明日咱們早點去,從醫院出來,你帶我去圖書館看看,我買些書來看。”
徐鳳舉真是沒想到,自己妹子竟然這麼……這麼好學了?
他一下站了起來,兩手對著她豎起了拇指來:“沒問題,要知道今天這麼一出,你能開竅了,那早點讓你跟著去遊1街了,這才像我妹子嘛,多看看書,咱們不比他們差知道嗎?”
說起遊街了,徐迦寧心中隱隱作痛:“太可惜了,包丟了,錢倒好說,那裡面還有我的照片,想拿給你們看的。”
初來乍到時候,她對什麼都好奇,坐了電車,也去看了電影,聽說上海有名的照相館,能給人的樣貌咔嚓一下印到紙上,她特意坐車去試了試,感覺特別神奇。
如今照片取回來了,還沒等拿給這爺倆看看,先丟了。
徐鳳舉當然不以為意,直安慰著她:“沒事沒事,趕明再去照兩張就是了,街上人多,指不定讓誰撿了去,你沒傷到就好。”
桌上還放著報紙,他等著顧君行過來,低眼看見報紙了,掃過兩行。
上面推動男女平等,羅列了許多女人能做的工作,徐鳳舉拿起來看了看,隨後笑著又坐了下來:“我來看看,現在的新時代女性,都做什麼工作的呢!”
工作?
徐迦寧抿了口茶,不由皺眉。
徐鳳舉舉著報紙:“女教師,女編輯,女明星,女……”
他每念出一個職業,徐迦寧的眉頭就多低一些,她不適合做那些事,思來想去,她就適合做貴妃,還是宮裡適合她。
想起英租界那個鋪子,其實她還是有點想法的:“那鋪子還有幾個月到期,我想用那個鋪子做點事。”
徐鳳舉當然支援了,他翻看著報紙,有點心不在焉地:“隨你,反正是你的,我掛個名而已。”
話音落了,報紙又放下了:“不過,你真的想要離婚了嗎?你想要做什麼事,掙了錢想幹什麼?”
時代真的不同了,今日看著蘇婷,只覺她說的話都特別有道理,這位蘇小姐自信自強自立,站在人群當中,就是耀眼的存在。如果她真能推動男女平等,這看起來做不到的事,那麼自己也想幫她。
徐迦寧想了下,微傾了傾身,定定道:“女人也要有事做才行,我要給蘇婷買選票。”
蘇婷?
那個女明星?
徐鳳舉頓時大笑起來:“那你得上點心了,但凡能與她沾上邊的,都是能人。”
徐迦寧不置可否,只是喝茶。
片刻之後,顧君行準備妥當,過來了,徐鳳舉連忙起身,兄妹兩個還是有些默契的,關於離婚的事隻字未提,既然顧君行沒有說出口,那麼先把英租界的鋪子換到手再說。
眼看著他們兩個出了門,徐迦寧品了會茶,在視窗站了站,窗外的天空很美,時代變遷,唯有風雲不變,她突然想知道在歷史當中,自己那個朝代是什麼樣的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