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泌恍然大悟,他有點明白王奮的舉動了,自己多慮了,王奮壓根不是想透過自己去講,而是在造勢,他相信要不了兩天,這個策略便有人上疏,而後傳遍天下。
彼時,朝中,士林,群起,逼皇上讓步。
可皇上會讓步嗎?
一場政爭,眼看著就來了。
“我說秋兄,你不入朝廷,真是可惜了。”薛泌都有些妒忌了,自己只是恍惚覺著有問題,可秋戈卻已經想得明明白白,這份才華,在他見過的人中,恐怕也就柳寒可以比一比,不,柳寒可能也比不上。
“入朝?拉倒吧。”秋戈語氣鄙夷:“這其實壓根沒什麼了不起,尚書檯那些老東西,誰不是老狐狸,王奮這招,壓根就瞞不過他們。”
薛泌忍不住苦笑,尚書檯的老狐狸,自己算是老狐狸嗎!
他有些尷尬,可心裡已經放下一塊石頭,勉強露出個笑容:“對了,這幾天沒見著魯璠,昨兒怎麼沒見他?”
“魯兄怎麼會看得上靜明的茶會,前些日子他上龍門萬聖觀說法去了。”秋戈說道,魯璠對尋仙訪道的興趣越來越濃,而且以魯家的勢力,壓根就不怕靜明公主。
士族門閥,也有大小,魯家是與王家不相上下的一等門閥士族,普通皇族還不在他們眼裡。
“唉,真羨慕你們,”薛泌半真半假的說道,不入朝廷不知朝政的複雜,只看他們的風光。這一年多,薛泌算是見識了,朝政鬥爭的殘酷與黑暗。
“羨慕我們?”秋戈抬頭看看他,露出一絲嘲諷:“我可不敢相信,你現在多威風,出將入相的。”
“不入朝不知道,朝廷的事,唉,想要辦成一件事有多難。”薛泌苦笑著搖頭。
“難就對了,我就瞅你們那,瞧著挺煩,倒不如我現在自在。”秋戈調侃道:“要不這樣,你乾脆向皇上告老,咱們兄弟一塊逍遙。”
薛泌苦笑下:“爺還不到三十,怎麼告老,你當朝廷的官職是說著玩的。”
說著他嘆口氣,羨慕之極的說道:“秋大將軍有福啊,兩個兒子,一文一武,文武雙全,你們秋家,該當興旺。”
秋戈聞言,嗤之以鼻,不過,提到大哥,他不由嘆口氣,朝廷宣揚涼州大捷,可就從朝廷的報告中,他就知道這一戰打得有多驚險,大哥冒了多大風險。
“吐蕃今明兩年應該不會向涼州進攻,你不必擔心你大哥的危險。”薛泌看出秋戈的擔憂,便安慰起他來。
“將軍難免陣上亡,我一點不擔心。”秋戈說道,薛泌點頭:“也是,聽說你大哥秋歌有宗師修為,白馬銀槍,威震涼州。”
“什麼威震涼州,不過虛名,我倒希望他默默無名,”秋戈望著天空,冷淡的說道,可眼中的神情卻流露出擔憂。
秋歌統帥的黑豹在這次戰鬥中再度大放異彩,黑豹威名更盛,可這名聲太大,下次吐蕃人就會專門針對他,他的危險就更大。
“咱們這是散心呢,這朝政之事,你還是和別人說去吧。”秋戈又懶洋洋的躺下,一臉拒人千里之相。
柳寒遠在揚州,魯璠跑去煉丹尋仙了。
唉!寂寞啊!
秋戈在心裡長嘆一聲,在他心中,涼州有無名,帝都有魯璠柳寒,餘子皆碌碌,難入他眼。
薛泌沒有見怪,他和秋戈魯璠的交往也不是一兩天,知道這些傢伙的性情,不過,今天秋戈讓他刮目相看。
對過往瞎混的日子,他更加後悔,看看秋戈,再想想柳寒,年歲相差無幾,可人家的才華。
“我說老弟,以你這性子,靜明公主為何要請你去喝酒?”薛泌笑嘻嘻的問道,這是他對昨晚的最後一個疑問。
秋戈翻翻白眼,半響才說:“這有什麼奇怪的,這麼簡單的事都想不明白,我說你乾脆致仕算了,就你這樣愚鈍,在尚書檯那樣的地方混,遲早得骨頭不剩給人吞掉,還要連累薛家。”
薛泌微怔,想了一會,看著秋戈,忽然明白了,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在的是秋大將軍,這麼簡單的事,自己居然要想這麼久,真他孃的蠢!
薛泌有些懊惱的拍拍自己的臉頰,還不住嘀咕:“蠢!確實蠢!”
秋戈睜眼看著他,薛泌神情卻很歡娛,他伸手叫過附近的護衛,讓他們去弄些酒水來,誠心誠意的請秋戈喝酒。
看著薛泌忙碌的樣子,秋戈有些明白柳寒為何願與薛泌交往了,這傢伙有一點好處,就是不妒忌,心胸美那麼薄。
唉,柳兄到揚州去了一年,也不知道啥時候能回來,秋戈忽然想念起與柳寒一塊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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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灑在湖面上,畫舫迤儷而行,琴聲輕柔,佳人清歌。
柳寒坐在首位,陸嶠虞文張滎坐在下首相陪,四人身邊都有美女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