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知道,否則,這個大門是斷不敢讓你進的。”老黃也同樣笑道。
薛泌愁眉苦臉的拱手:“還請先生指點迷津。”
“其實這沒什麼不好解釋的,”老黃說道,這時家丁送上茶水,又搬來小爐,將水壺放在上面燒。
老黃待家丁出去後,才有開口說:“其實沒什麼難的,要想執掌尚書檯,你首先得在尚書檯,現在尚書檯的諸位大臣中,你和延平郡王資歷最淺,但也最年青。
延平郡王是宗室,你是外戚,皇上把你們調入尚書檯,就是將你們視為自己人,是他準備改組尚書檯的第一步。”
薛泌點點頭,這個問題,在他剛入尚書檯時,柳寒便傳信給他,就是這樣分析的。
“現在,我們假設,皇上開始改組尚書檯,有能力爭奪這個位置的,其實就你,延平郡王,和蓬柱,此外,還要注意一個人,那就是張猛,我估計下一個尚書令就在你們中間產生,大人,您不併不佔優勢。”
薛泌點點頭,忽然心裡又有些納悶,這與當前朝政有何關係?
老黃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著急解釋,而是喝了兩口茶,放下茶杯,慢條斯理的說:“知道目標,就可以作出選擇,我家掌櫃的常說,這人生,其實就是選擇,選擇對了,可以一飛沖天;錯了,就沉淪地獄。”
薛泌點頭:“柳兄此言很有道理。”
“朝局現在看上去複雜,其實很簡單,”老黃平靜的說道:“新稅制的目的是什麼,增加朝廷財政收入,可天下財富就這麼多,朝廷多了,民間就少了,這多的部分從那來呢?
張猛定的這個新稅制呢,其實就是從門閥士族手中搶銀子,這個策略其實很多人都知道,大晉為什麼這麼窮,滿地都是流民。”
老黃說道這裡輕輕嘆口氣:“大晉八百年,有多少人想解決這個問題,前有邵陽,結果落得身死家滅,當今在當太子時,也曾想解決這個問題,結果,差點步昭陽後塵。
張猛曾經是太子幕府主要成員,結果,發配涼州十來年,一家子去,一個人回來。
張猛此人,唉,算得上個人物,歷無數挫折,現在形單影孤,一個人,依舊還堅持當初的信念。可惜....”
老黃惋惜的搖頭,薛泌很是不解:“怎麼啦?”
“皇上決心堅定,張猛手段狠辣,新稅制看上去一切順利,可,張猛低估了士族的力量。”老黃面無表情的說道:“先帝曾經也想解決這個問題,可最後呢,最後失敗的還是邵陽,所以,大人現在不出頭,是對的。
但僅僅是不出頭,這在皇上面前就失分了,落下個不能擔當的印象,所以,這不出頭,就不對了。”
薛泌糊塗了,出頭不對,不出頭也不對,那該怎麼辦?
“大人正確的做法應該是,當皇上徵詢你的意見時,要支援新稅制,在尚書檯時,就要支援潘鏈,讓他與皇上打擂臺,他打得越兇,倒得越快。”
薛泌想了想,苦笑不已:“黃先生,這漱芳齋與尚書檯就幾步路,皇上潘鏈,這就瞞得住?”
“這就得看你的機變了,”老黃點道:“話不能直接說,另外,你還可以多參加些聚會,什麼靈脩啊,多去去,如果,在聚會中,有人說起新稅制,你要表明反對態度,並設法傳出去。”
薛泌想了想,覺著還是挺難辦的,這邊要支援皇帝,那邊要支援潘鏈,這可怎麼作!
老黃看著他,這事的確不好辦,可薛泌必須邁過這道坎,這是一場大風波,也是一場大洗牌,帝都,地方,士族士林,全都逃不掉,都會身不由己的捲進來。
可朝廷顯然小看了士族的反擊,當年昭陽郡王的聲勢多盛,可轉眼就灰飛煙滅。
這些都是老黃的親身經歷。
張猛推出的新稅制,說到底,就是昭陽之策,都是要解決士族門閥這顆毒瘤。
士族門閥,不但掌握了天下財富,還掌握了天下權力。
在大晉,士族子弟,一出生便有官職爵位,而平民子弟就沒有出頭的機會,若說還剩一條,那就是從軍,這個軍還不是郡國兵或城衛軍,而是九死一生的邊軍。
可這近十年,邊境上平安無事,邊軍的主要將領也漸漸被士族取代,方回段昌,功勳蓋世,可為何還有這麼多人彈劾他們,不就是因為,他們掌握了大晉三分之一的兵力,現在方回死了,就剩下段昌了,若不是新君繼位,段昌現在也麻煩不斷。
“明著反對新稅制,皇帝會厭惡你;明著支援新稅制,士族門閥會反對你,現在,沒有兩全之策,你只能當牆頭草,那邊風大,倒向那邊。”
老黃給薛泌定了,這也是唯一安全點的位置。
這場風波過後,很多人要倒下,很多家族要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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