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周玉有沒有訊息。”
周玉是城裡周家的家主,這周家是吳郡最大計程車族,但不是上品士族,最多算箇中品士族,可就憑這身份,他便是吳郡少數幾個和揚州的陸虞張數家有聯絡的人家。
“我上週家打聽過了,沒有什麼訊息,唉,這案子,咱們還是謹慎點。”師爺說道。
“你說得對,咱們在東山島上的東西,可不能亂動,那是咱們的老底子。”徐維點頭。
當天,江南會照傳統宴請這次走海的夥計鏢師,每次走海都是大風險,九死一生,回來後,要謝海神,然後大傢伙再聚在一起喝酒慶祝。
一個漢子站在陰影裡,望著酒氣沖天,熱鬧非凡的院子,過了會,一個青衣小帽的夥計悄悄出來,站在門口,拍拍身上的煙塵,衝漢子方向點點頭。
漢子轉身就走,穿過幾條衚衕,漢子走進一家小院,沒多久,從房間裡取出只度鳥扔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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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度鳥自空中落下,李橋取下鳥腿上的小竹筒,送到柳寒房間,柳寒檢查了竹筒的蠟封再開啟竹筒。
“告訴弟兄們,出發。”
柳寒說著將紙條以內勁揉碎,抬頭對馬燁和韓澄下令,倆人早就準備好了。
韓澄回來後,柳寒也不瞞他,將如何處理衛振一案的全部謀劃都告訴了他。
讓柳寒意外的是,韓澄考慮半響後,便表示支援,一句反對的話都沒說。
三人與魏豹五人帶了一百虎賁衛,這已經是欽差行營的九成兵力,從西門出城,到岸邊,水師的船已經準備好了,等柳寒上船,水師立刻升帆。
十幾條船迤儷南下,半道上,又有十多條船加入,這些船顯然不是水師的船,他們掛著各種各樣的旗幟,有些還帶著小部分貨物。
“夜航可行嗎?”柳寒站在船頭,看著眼前的江面,根據他和水師校尉滿桐商量的計劃,連夜行船,爭取在中午到達吳縣。
在這個計劃中,柳寒最擔憂的便是夜航,這個時代夜間行動都是很麻煩的事,無論是在陸地還是水面。
“放心吧,大人,這條水道,我每年都要走上幾次,現在閉著眼睛也能走到吳縣。”滿桐信心滿滿,不但對他自己有信心,也是對他親手訓練的水師有信心。
柳寒對滿桐很滿意,他到過這個水師將領的帥帳,檢驗過水師將士,毫無疑問,這支水師中有不少世家子弟,但滿桐對他們的管束卓有成效,簡單的說,這支水師訓練有素。
“他們能跟上嗎?”柳寒又問。
滿桐朝船尾看了眼,淡淡的說:“這我就不能保證了,不過,大人,有我們水師兩千將士,完全可以控制吳縣。”
“控制吳縣?我要的是控制吳郡,包括吳縣餘杭寧縣。”柳寒說道:“三千人馬,不夠。”
餘杭是吳郡最大的港口,寧縣則是第二大港口,根據柳寒掌握的情報,這兩個港口的貨運量不小。
總體而言,這個時代的外貿很賺錢,但外貿的量比較小,無論是外商來晉,還晉商走海,都是九死一生。
滿桐沒有答話,良久才微微搖頭:“大人,當年太祖用了十萬人馬,打了將近三年,才打下吳郡,咱們這麼點人,能在三天時間佔領吳郡,已經非常快了。”
“這那跟那,大晉立國都八百年了,”柳寒搖頭,看著漸漸黑暗下來的江面,沉默半響:“派人去建康,通知郡守,齊集郡國兵,立刻開赴吳郡。”
“大人,我看還是算了吧,建康,陸奇那小子,他們的兵,我的兵,水師,一個打他們十個,”滿桐語氣中滿是輕蔑:“如果大人真覺著兵力不夠,吳郡不是還有兵,吳郡的周駿比陸奇強多了,這次周家有沒有事?”
“不好說,要看了江南會的賬本才知道,你與周駿的關係很好?”柳寒反問道。
滿桐大咧咧的搖頭:“見過幾次,這人挺直爽,算個將才,這次周家要有事,這周駿,可惜了。”
柳寒沒有再說,也不再提從建康調兵,這次出兵,為了保密,他只是動了水師和漕幫,另外讓陸家和虞家提供了部分私兵,總兵力大約在三千人左右。
天色漸漸黑暗,月亮從東山躍起,江水緩緩拍打船隻,發出嘩嘩的聲響,前面的船上掛出防風燈籠,船頭船尾各掛一個。
船的速度開始放慢,滿桐沏好茶,請柳寒進艙,幾個人坐下喝茶聊天。
滿桐很歉意的告訴柳寒,所有人,包括他自己,上船後便禁止飲酒,柳寒不在意,相反他對船很感興趣。
“這船不能出海,在內陸的江河湖泊走走還行,到海上還是要福船,這船到海上必翻。”
“福船現在只有寧縣和餘杭會造,建康和揚州都不行,大人如果想造福船,只能上餘杭和寧縣,這海船是不一樣的。”
滿桐說著,毫不掩飾自己的遺憾失望,和嚮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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