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窯失竊案在最短時間上報朝廷,朝廷震驚,皇帝大怒,下令度支曹一應官員全體拘押,所有官員戴枷辦公,由延平郡王甄別錄用,平定窯一案由廷尉府和新任京兆尹落武,中書監薛泌,內衛管事麥小年,共同審理,一應人犯由廷尉府拘押。
皇帝雷霆之怒,奉旨查案的官員不敢怠慢,迅速就位,延平郡王雖然沒有戴枷辦事,他實際也是待罪之身,另一個沒有戴枷的是閻智,他到度支曹才幾個月,以前的事自然追究不到他身上。
延平郡王和閻智倆人組織力量繼續清查城內另外三個糧庫,結果,三個糧庫應該存糧五十萬石,實際上卻只有三十二萬石,短缺十八萬石,只有一個糧庫城東的安定窯,糧食數目是對的,其他兩個糧庫都不到一半。
延平郡王粗粗估算,這又是幾百萬兩銀子,他與閻智不由相對苦笑,如此大規模的盜竊糧食,絕對不是一兩天或一兩年的事,而且前任度支曹尚書田凝絕對脫不了干係。
報告送到尚書檯,尚書檯集體失聲,潘鏈領頭上奏,請求查封田凝家財,抓捕田凝之子田融。
朝臣們彈劾田凝的奏疏雪片般飛向尚書檯,但只有一天之後,彈劾的物件變成了丞相甘棠,度支曹是屬於丞相下屬的六曹之一,甘棠為相五六年,對此事有疏於查驗之責。
度支曹自然是重災區,官員幾乎人人戴枷,幾乎每天都有官員被叫到廷尉府查詢,整個度支曹人人自危,兩天之內,四個度支曹郎官上吊自殺,恐怖瀰漫在度支曹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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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下旨,讓度支曹清查過去十二年的賬冊,同時清查所有府庫,讓薛泌和麥小年協助。
延平郡王和薛泌組織了五十多個算賬高手,一本一本賬冊清查核對,那些積滿灰塵的賬冊從庫房裡搬出來。
槽內整天算盤響個不停,最後匯總到延平郡王和薛泌面前。
“觸目驚心!觸目驚心!”薛泌搖頭晃腦的嘆道:“不過查了四成,對不上的便有一百二十萬兩銀子了。”
延平郡王臉色鐵青,他現在才知道顧瑋的精明,到度支曹便將以前的賬冊封存,壓根不去理會,他恐怕早就知道這些賬不能查,一查就是一場絕大風波。
薛泌失蹤笑眯眯的,這是他內心的真實寫照,從目前查到的結果看,皇帝若是真要窮追,自丞相甘棠以下,上百名朝廷官員牽涉其中,除了度支曹,還有吏曹,民曹,甚至潘鏈的三弟潘儼都牽涉在其中。
庫糧在十多年裡,被田凝和幾個朝臣上下其手盜賣,庫銀被幾個郎官為首的拿出去放高利貸。
郎官們互相揭發,牽涉的人越來越多,連少府丁軒也牽連進來,根據郎官的揭發,最初便是丁軒鼓動田凝,從度支曹拿銀子放高利貸。
“泰定三年的糧食,還沒到帝都便送到冀州,直接在冀州給賣了,哼,這田凝真是膽大包天!”延平郡王痛恨又無奈的搖頭。
田凝等人真是膽大包天,剛開始從糧庫盜賣糧食,還想著事後補足,賺點差價就行了,見沒人管後,膽子越來越大,乾脆將糧食直接盜賣,事後也懶得補了。
“我說這田凝腦子壞了,致仕之後,怎麼不想辦法補上?”薛泌有些納悶,田凝致仕後,明知道這些事遲早會被發現,為何不趕緊補上?
“不是他不想補,”麥公公悠悠的嘆道:“一來,數目太大,補不了了;其次,他還是心存僥倖,無論是王爺還是先前的顧瑋,都沒有動下面的人,所以,他還是可以慢慢補上的。”
“也就是說,這次要不是我讓唐克突然去清查糧庫,這樁事還埋著。”
薛泌衝他笑了笑,延平郡王忍不住苦笑,這不是傻嗎,明擺著的事,當初讓唐克去查,也是突然心血來潮,臨時決定的,唐克動作也快,更主要的是辦事認真,庫內的糧食全部過秤,這才揭開這個驚天大案。
案件並不複雜,但牽連的官員太多,讓人納悶的是,這些官員多是世家出身。
廷尉府一時間人滿為患。
皇帝看著密密麻麻的名單,憤恨之色難以摁奈。
“無恥!大膽!”
尚書檯以潘鏈為首都在御書房內,幾個人低眉肅穆,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