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個茶樓,還是那個碼頭,夜色蕭瑟,碼頭上傳來輕輕的喧譁,四周靜悄悄的,偶爾有湖風帶來竹林輕輕的嗚咽。
柳寒悄沒聲的進入茶樓,方夫人看到他悄然出現在眼前,卻沒有絲毫意外,依舊專心的清理著茶具。
柳寒沒有說話,安靜的坐在邊上,看著她清理茶具。
這套瓷器,白底青色的釉面,花朵蒼翠欲滴,方夫人用白布仔細擦拭,她的動作很輕,很從容,從骨子裡散發出一種優雅。
“這是陽翟的趙家老窯的鈞瓷,這趙家老窯據說有千年歷史了,宮裡每逢重要節日祭祀,都用趙家老窯的。”
“我不懂瓷器,覺著好用就行。”柳寒很誠實的答道。
方夫人嫣然一笑,她依舊穿著白色便袍,可鬢角卻插找一朵翡翠的珠花。
“這是家母給我的嫁妝,”方夫人十分敏感,感到柳寒盯著那朵珠花,便說道:“想著大人早該來了,沒想到,大人很有耐心。”
柳寒輕輕嘆口氣:“被一些事耽誤了,柳堡鎮的事,漕幫有沒有調查結果?”
“還不知道,傑兒帶人去柳堡了,等他回來就知道了,這對大人是好事,不是嗎?”方夫人動作很優雅,可話語很犀利。
柳寒點點挺有:“對我是不是好事還另說,可好事還沒看到,麻煩已經來了,宮裡交代下來了,讓調查兄弟會在揚州的情況,我現在沒有人手,只能靠漕幫來查了。”
方夫人將茶具洗完,將茶杯收進一個描金盒子裡,然後將茶具放在架子上,轉身坐在柳寒對面。
“這些年,漕幫與兄弟會有過數次衝突,先夫很想將兄弟會挖出來,可始終沒線索,前年建業分舵的舵主被兄弟會會主殺了,先夫曾經查過,可惜沒有找到什麼線索。”
柳寒不由皺起眉頭,輕嘆道:“以漕幫之能,居然也查不到線索,這兄弟會藏得夠深的。”
“這事剛出來時,我第一反應是你出手了,”方夫人的話讓柳寒嚇了一跳,這女人太精明瞭,居然就想到他了,他不動聲色的笑了笑。
方夫人衝柳寒歉意的欠身施禮,柳寒微微一笑:“多謝夫人為我洗去冤屈。”
方夫人抿嘴一笑,隨即正色道:“大人可查到蕭瀾的下落?”
柳寒微微搖頭嘆道:“以蕭家的勢力,要藏一個蕭瀾,何其容易,再說了,蕭瀾是不是還活著,誰也沒把握,我的推斷是八成死了。”
方夫人沉默了會,輕輕嘆口氣,柳寒說道:“揚州的事越來越複雜了,宮裡交代下來的事越來越多。”
方夫人皺眉:“如果,我們沒有完成呢?”
柳寒搖搖頭,方夫人沉默了半響:“我不敢保證可以查出來,我只能盡力。”
“能查出來多少算多少吧,你的主要任務還是盯著漕幫,特別是那些在這種情況下還堅持北上的傢伙,這些人恐怕已經被收買了。”
“收買?誰?王家?”方夫人很有幾分意外。
柳寒點點頭,他皺眉思索著:“我對王家那位老祖宗很是不解,他為何要不惜代價也要取得黃河水道,不但在北方動作,還派王澤來南方,王澤只是為漕幫而來?還是有其他目的?”
方夫人神情凝重:“你察覺到什麼嗎?”
“我只是很疑惑不解。”柳寒眉頭擰成一團:“以王家老祖宗的見解,怎麼會犯下這樣的錯誤。”
方夫人想了半天,點點頭,卻沒有說話,柳寒覺著很失望,方夫人實際沒有提供任何情報,他察覺方夫人似乎有點倦怠。
可要說什麼呢?或許方震的死對她的衝擊太大了。
得找個機會勸勸她。
從茶樓出來,夜已經漸深了,但還沒到宵禁時間,不過,街上已經人跡稀少,偶爾遇上一兩個人也是匆匆回家。
穿過兩條衚衕,柳寒正要出衚衕,忽然神情一動,身形向角落一靠,立刻溶入黑暗中。
冰冷交擊聲漸漸逼近,倆個白色身影在數道刀光中翻騰,嬌斥聲和怒喝不時傳來。
白色身影且戰且退,漸漸的退到柳寒的巷子口,柳寒收斂氣息,白色身影有些較小,顯然是兩個女人,追殺她們的是七八個穿著青衣的漢子,顯然他們是某家的家丁家將或某個門派的人。
白色身影有些絕望,她們無法擺脫青衣人的追殺,青衣人雖然人多勢眾,可偏偏無法突破白衣女子的劍網,這倆女子似乎煉有某種合擊之術,雙劍互相配合,總能在間不容髮之際,擋下對方的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