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這些官啊,”晉亮嘆口氣,柳寒忽然打斷他問:“這盛懷怎麼弄到這十萬兩銀子的?”
晉亮和顧恆同時看著他,顧恆是心裡清楚,柳寒不是什麼商人,所以,他不清楚這裡面的玄機,晉亮卻是不清楚柳寒的真實身份,他衝柳寒搖搖頭:“吳兄啊吳兄,你這生意作這麼大,難道還不明白,盛懷要銀子,揚州的這些鹽號布號綢緞號還不趕快奉上,以後在稅裡返還就行了。”
“原來是這樣。”柳寒自嘲一笑:“我們那是小地方,比不得揚州繁華,哎,這不對啊,鹽稅是鹽鐵監負責收繳,而且這是入少府的銀子,盛懷怎麼可能拿得到?”
晉亮又笑了:“吳兄這就不知道了,這鹽稅雖然說是鹽鐵監負責收,稅丁也是鹽鐵監統轄,可鹽田在揚州府地界,鹽號也開在揚州,盛懷要拿捏你,還不是輕而易舉,還有,鹽鐵監設在揚州,很多事都要與揚州官員打交道。”
柳寒理解的點點頭,顧恆卻搖搖頭:“晉兄恐怕想錯了,盛懷對鹽稅其實插不上多少手。”
“哦,願聞其詳。”晉亮不以為意,拱手問道。
“咱們揚州只有鹽嗎?”顧恆反問道,晉亮和柳寒幾乎同時點頭,晉亮也點頭:“對,咱們揚州除了鹽以外,還有絲綢布匹,還有糧食,這些都是刺史掌握中的,若盛懷真將手伸到鹽稅上,顧瑋早就將他緝拿了。”
“此言有理,”柳寒贊同的點頭:“晉兄,這鹽稅是少府的,是皇上的私財,盛懷不敢輕易向這裡伸手,楚碩也不敢隨便亂來,不過,揚州如此富庶,盛懷要撈些銀子,應該不難。”
“十萬兩!這可是十萬兩銀子!”晉亮嘆道,滿眼都是羨慕嫉妒恨:“這幫貪官汙吏,孃的,該殺!都該殺!”
“當官的,那有不貪的,”顧恆勸解道:“不撈銀子,誰來當官,這盛懷在揚州十年,我粗略估計,撈了不下百萬。”
“這麼多!”柳寒都嚇了一跳,百萬銀子在這個時代是個什麼概念,他現在完全清楚,瀚海商社富甲西域,可真論財富也不過一兩百萬,這次回大晉復仇,他滿打滿算也不過帶了近百萬銀子。
顧恆和晉亮同時露出微笑,顧恆又說:“這還不包括他孝敬朝裡的,吳兄,那丁聰在荊州當了七八年刺史,就成了我大晉最有錢的人,這荊州還不如我揚州富庶,盛懷可在揚州近十年了。”
柳寒依舊感到驚訝,不敢相信,他再度問道:“難道朝廷一點察覺都沒有?”
“所以,要說盛懷會做官,”顧恆嘆道:“以前,他靠向齊王,現在他投向潘鏈,十萬兩銀子,不是誰都敢這樣送的。”
柳寒和晉亮都深深嘆口氣,不過,柳寒還是挺佩服這盛懷的,這傢伙要經商,肯定是把好手,能看風向,出手果斷,十萬兩銀子,如果能保住揚州刺史,幾個十萬都回來了。
三人聊著揚州的事,看看夜漸深了,外面要宵禁了,晉亮起身告辭,顧恆起身送到府門,待他回來,柳寒坐在酒桌邊沉思。
顧恆讓侍女退下,看看桌上的殘羹,提議換個地方繼續聊,柳寒點頭同意,倆人換到後院小客房中繼續喝酒。
兩杯下肚後,顧恆看看柳寒的神情,小心的問:“大人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柳寒點點頭,注視著他,顧恆心中有些緊張,柳寒緩緩說道:“宮裡下令,讓我們協助顧瑋顧大人,扳倒盛懷。”
“哦,”顧恆輕輕舒口氣,頓時感到輕鬆,這段時間,宮裡如何處置顧家,象塊石頭壓在他心上,那種小命掌握在別人手上的感覺,實在很差。
顧恆收斂心神,思考一會才問:“大人,宮裡是什麼意思?扳倒?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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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簡單,找到盛懷的犯罪證據,”柳寒說道:“名正言順的罷免他的官職,交廷尉府問罪。”
“原來如此。”顧恆皺眉思索,柳寒接著解釋:“宮裡可能已經掌握了部分盛懷的證據,可這些證據是不能拿出來的,宮裡可能有什麼顧忌,所以,要我們在揚州辦。”
顧恆這下明白了,在扳倒盛懷這事上,不能出現內衛的身影,說明宮裡有所顧忌,所以將這燙手山芋交給了柳寒。
轉念一想,若這事能辦成,顧家才可能真正安全了,說不定,揚州內衛總管的職務還能落在他身上,所以,他必須要在這上面立功。
“那咱們就從他貪腐上入手。”顧恆思索半天提議道。
柳寒搖搖頭:“難,丁聰貪了那麼多,不一樣沒事,靠貪腐,”他再度搖頭:“顧瑋彈劾他,估計就是從貪腐入手的,哎,咱們對丁聰了解太少。”
顧恆很是失望,如果貪腐扳不倒盛懷,那還有什麼罪名呢?總不能說盛懷謀反吧,那不成笑話了。
倆人相對沉默,一壺酒很快喝完,顧恆一直在喃喃自語,柳寒則默默的盯著夜空,忽然抬頭問:“你說,若楚碩與盛懷勾結,貪汙鹽稅,能不能把盛懷拉下馬?”
顧恆微怔,剛才柳寒還說貪汙很難將盛懷扳倒,轉眼又提起貪腐來。
柳寒站起來:“這楚碩關在那?”
顧恆茫然的看著他,柳寒見狀苦笑下,知道自己問道於盲了。
“大人,我還是不懂。”顧恆小心的問道。
柳寒嘆口氣,罵道:“媽的,宮裡的那幫貴人,自己都辦不了,讓咱們來辦,這事,比查那內奸還難,做不好,還得吃癟,說不定,連清除內奸的功勞都沒了。”
顧恆一聽,渾身冰涼,臉色煞白,愣愣的看著柳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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