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小太監將茶几和躺椅搬到院子裡,又在邊上燃上兩支平安香,驅趕蚊蟲,躺在搖椅上,愜意的喝著茶,享受涼涼細風,他對目前的一切都很滿意。
可這種舒適沒維持多久,很快便被院外傳來的輕微聲響打破,柏公公微微皺眉,很是不悅,院門口出現一盞白色燈籠,柏公公立刻站起來,這個時候會到這裡來的人只有一個。
果然,三個人影過來,前面的小太監打著燈籠,躬身領路,穆公公走在中間,後面的則是個中年太監。
“老祖宗,這麼晚,您還沒休息?”柏公公趕緊上前問道。
穆公公神色陰沉,快步進屋,柏公公連忙跟進去,轉身吩咐道:“上茶,等等,還有冰鎮的酸梅湯沒有,趕緊上一碗。”
穆公公在椅子上坐下,神情中帶著倦意,聽到柏公公的話,他微微擺手:“來杯茶,濃點。”
“是,上茶,濃茶。”柏公公衝外面吩咐道,然後小心的上前:“老祖宗,有什麼急事嗎?”
穆公公微微點頭:“小柏子,揚州,有什麼訊息嗎?”
柏公公微愣,隨即答道:“有,虎賁衛有三隊人馬在揚州,內衛,揚州內衛,林公公判斷,揚州內衛系統被滲透,需要甄別整頓才能用。”
“派人去了嗎?”穆公公問道,柏公公再度微怔,隨即答道:“這事,兒子不知道,是林公公在負責。”
“叫他來。”穆公公的語氣很平和,卻不容置疑。
柏公公隨即吩咐外面,然後小心的上前問道:“老祖宗,揚州又出什麼事了?”
穆公公輕輕嘆口氣,柏公公見狀也不再問,小心的在邊上伺候,過了會,林公公匆忙趕來。
“老祖宗,出什麼事了?”林公公走得有些急,額頭上冒出一層汗水。
“下午,揚州顧瑋的奏報到了,彈劾揚州刺史,揚州郡守,揚州都尉,貪贓枉法,逼死百姓,彈劾淮南王強佔民田,彈劾建康郡守縱使家人,逼迫商家,總共彈劾了揚州十多個大員。”
林公公聞言不由有些傻了,柏公公倒吸口涼氣,這顧瑋要作什麼?一本奏疏要彈掉揚州自刺史以下十多個大員,連淮南王都在內了!
“他這是要做什麼!”柏公公下意識的反問道,林公公卻很快平靜下來,皺起眉頭問道:“老祖宗,這顧瑋倒底想作什麼?我聽說這揚州刺史盛懷,揚州郡守沙昊,都走了潘鏈的路子,盛懷也給潘鏈送禮了,還有揚州都尉,很乾脆,是從邙山大營調去的,走的是潘冀的路子。”
“揚州都尉是先帝在時調整過去的,那次,潘冀將出自幷州青州冀州的將領都調走了。”穆公公平靜的說道,林公公和柏公公都同時點頭,那次調整是潘冀在泰定帝支援下乾的,對當今皇帝有利。
可盛懷和沙昊呢?既然已經走通了潘鏈的路子,顧瑋為何還要彈劾他們?他不是潘鏈的長史嗎!這就要背棄故主?下手這麼狠?!
“揚州內衛整頓如何了?”穆公公問道,林公公嘆口氣:“乾爹,兒子想整頓,可兒子手上沒人啊,您也知道,自從泰定六年,國子監祭酒郭汾彈劾內衛以來,咱們的經費逐年減少,人手也逐年削減,郭汾這混蛋把咱們害了,現在”
“別說那些沒用的,”穆公公擺手打斷他,林公公嘆口氣,柏公公想了想便明白了,泰定六年,國子監祭酒郭汾上疏要求裁撤內衛,認為內衛濫用權力,禍害天下,天子當行王道,堂堂正正,正大光明,不該行陰謀。
郭汾是名滿天下的道學之士,在士林中享有崇高威望,他率先開弓,國子監太學的博士們紛紛上疏,驚動滿朝,御史也跟著上疏,連年青氣盛的太子也上疏,門閥藩王們則躲在後面,朝廷大有山雨欲來的感覺。
穆公公進行了反擊,指使內衛控制的御史以彈劾當時的兗州刺史宛鞠,將兗州士人出身的郭汾拖下水,隨後又暗中推動太子之案,最後宛鞠被流放,郭汾病死天牢,泰定皇帝保下太子,太子屬官大多被流放,這才將這股風壓下去。
可經過這事後,泰定皇帝開始逐步削弱內衛,先是經費,後是人員,這種削弱不是一下就到位的,而是逐步施行,悄無聲息,兩年後,林公公才發覺,他向穆公公報告了,可穆公公卻沒有反應,默默的接受了皇帝的裁決。
又過了一年多,林公公才悟出皇帝的意思,這是皇帝對他們的警告,穆公公擅自對太子出手,引起泰定皇帝猜忌,泰定皇帝只是苦於沒有證據,只好接受結果,但以這種方式警告穆公公。
內衛被逐步削弱,連帶虎賁衛都實力大減,這麼多年,除了江風到了中品宗師外,其他兩個不過下品宗師修為,全盛時期的虎賁衛,統領都有上品宗師修為,各個分隊長都有宗師修為,那象現在,武師修為都能當上分隊長。
內衛被削弱的苦果在前段時間便展現出來,王許兩家與風雨樓之戰,隨後漕運之爭,內衛的支援力度都大不如從前,對各地的監控力度也大幅度削弱,只是,這些情況外人並不知道,依舊恐懼內衛的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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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公公沉思著,順手拿起書案上的檔案,隨意的看了眼,眉頭微皺:“這柳寒又要人?哼,瀚海商社的人還不夠!”
“哦,”林公公上去,接過來看看,眉頭微蹙:“他要人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