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雨語氣平靜,可心裡卻掀起萬丈波瀾,齊王居然插手漕運,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前段時間,齊王因為孝行不端,被朝廷申斥,削去三成藩地,他以為齊王受此巨挫,當小心行事,可沒想到,他居然將手伸到漕運來了!這實在令人驚詫!
更進一步,這說明齊王和冀州門閥關係的密切,超乎想象,他究竟想作什麼?想造反?!
蕭雨心裡心裡忍不住顫抖起來。
曇貉冷冷的盯著他,輕輕哼了聲:“一個小小的商社便想承運關乎天下安危的漕運大業,這昏君真敢幹,瀚海商社,風雨樓也真敢接!”
蕭雨瞪著他,慢慢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淡淡的說:“說這麼多廢話做什麼!我既已中計!也只能認命,你赤發紅魔什麼時候變得多嘴了,給自己戴個正義的帽子,你不覺著很無聊!”
曇貉輕輕嘆口氣,目光轉到柳鐵身上:“本來想去帝都,會會你主子,可王爺卻覺著這裡更重要,如果他這次能活下來,下次我一定要會會他。”
柳鐵悶哼一聲,嘴角溢位絲血跡,曇貉笑了下:“這藥不是毒藥,其實十二個時辰後,便自動消失了,你不用這樣費力。”
柳鐵沒有答話,只是瞪著他,清晨的陽光落在身上,驅逐了昨夜的寒意,可柳鐵還是覺著很冷,他的臉色鐵青,蕭雨嘆口氣:“齊王和王家老祖宗,費了這麼大勁,就是要將漕運交給何寨主?”
曇貉呵呵一笑,何東也微笑著看著他,曇貉搖搖頭:“蕭兄不愧是稱霸帝都的梟雄,這個時候還在挑撥離間,漕運由何寨主掌握比落在你手上強多了。”
蕭雨淡淡一笑,這個笑容在曇貉何東眼裡如此勉強,蕭雨長長嘆口氣,望著蔚藍的天空和飄著的白雲,幾隻鳥兒落在桅杆頂上,啾啾的叫個不停。
楚飛並沒有察覺主船上出現異常,他正忙碌著檢查下屬各船的起航準備,南魁在靠近他的船上,熱心的過來幫忙,倆人邊催邊說笑著,都沒發現主船上的變故。
兩個斗笠客上船後,並沒有留在主船上,而是向後隊去了,落馬水寨的人擅長駕船,五當家雙狗崇七便在後隊協助柳鐵指揮船隊,除了崇七外,柳鐵帶來的幾個人也都在後隊,大家都在作起航出發的準備,同樣沒有人注意到這邊出現了變故。
別說楚飛他們了,就算主船上的船工和風雨樓中人也沒注意到上面出現變故,丁三丁四在船尾協助船工收拾,丁三還跑到臨近船上,催促他們趕緊收拾。
整個船隊都在忙碌的準備起航,沒人注意到,這裡已經發生驚人變故。
“東主,風好像有變!”
蕭雨扭頭一看,是昨晚那個韓姓船工,他旁邊還有一個赤足的船工,這船工同樣膚色黝黑,蕭雨的記憶很好,這船工也是在彭城上船的,姓尹,大傢伙叫他尹老六。
尹老六滿臉堆笑,笑呵呵的叫道:“東主!要不要升帆?”
何東抬頭感受下風,風好像是有點轉向,心裡輕鬆了幾分,今天看樣子是要走順風船,船速可以快點,他衝倆人說道:“不急,等起航之後再看一下。”
韓船工和尹船工連忙點頭稱是,韓船工提了個水桶,將桶扔進河,很快提起一桶水,尹船工衝後面叫道:“準備起錨!準備起錨!要變風了!”
何東眉頭微皺,這種命令一般是船長髮布,這尹老六有點太興奮了,但他也沒在意,依舊盯著蕭雨。
蕭雨輕輕嘆口氣,抬頭看著曇貉,皺眉問道:“我不知道你還在等什麼?難道還有人要來?”
曇貉扭頭看看四周,神色露出幾分滿意,崇七和幾個落馬水寨的人正向柳鐵的人圍過去,南魁也在楚飛身邊,倆人神情輕鬆的聊天,上來的兩個斗笠客已經分散,一個向楚飛走去,一個到隊尾去了。
“何東,還有你,紅毛鬼,你們就不怕玉石俱焚嗎!”柳鐵勉強將嘴裡的血沫嚥下,看著何東和曇貉冷冷的問道。
“當然怕,所以,才讓你們活到現在。”赤發紅魔曇貉平靜的說道,隨即對魯闊秦飛:“楚飛實力不弱,姓柳的派來的人實力不清,你們去盯著點。”
魯闊和秦飛二話不說便轉身下去,魯闊向前面的楚飛走去,秦飛則向隊尾去了,蕭雨神情淡然,柳鐵忍不住向隊尾看去,崇七帶著人已經將他的人分割開來,宋皋的人分散在各船上,他們也沒察覺出事了,各自在一塊聊天,他還看見,戈輝和黃三在秦晚晴和溫晚雲身邊,討好的說笑著,壓根沒注意到,兩個落馬水寨的漢子正悄然向他們移動。
“你們放心,我們不會讓漕糧受到損失的!”何東笑呵呵的說道:“我一定將漕糧安全運到帝都。”
漕糧事關重大,一旦出了問題,朝廷一定追查,誰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不管是齊王還是王許兩家,都承擔不起,而且,漕運今後要交給何東,那就更加不能出事。
蕭雨長長嘆口氣,抬頭看著赤發紅魔曇貉:“你們計劃得很周密?都是你的功勞吧。”說著轉向何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