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又詳細問了各個碼頭腳伕商社的掌櫃,這些掌櫃都是從腳伕們自己選出來的,船運商社和風雨樓都沒派人進去,柳寒覺著這樣不行,將來有可能出亂子。
“我們還是要派人進去,他們雖然不向我們交錢,但問題是,如果我們不派人進去,別人就會從乘虛而入,到那時,我們反倒被動了。”
“可我們剛和他們談妥,如果現在就派人進去,有可能引起反彈。”老黃有些擔憂,蕭雨卻點頭表示支援:“柳兄所慮甚是,如果我們不動,別人就要動,我看這樣,我風雨樓還有點虛名,就讓楚飛出面,召集那些腳伕頭們吃次飯,柳兄覺著如何。”
“楚飛的傷勢好了沒有?”柳寒問道,蕭雨笑了笑說:“他的傷完全好了,拜你的丹藥,修為還進了一層,現在達到八品巔峰,該出去作點事了。”
“那行,就讓楚飛出面,嗯,帶上柳罡。”柳寒說道:“楚飛將來另有用處,腳伕必須有專人聯絡,讓柳罡去吧,將來你再找個人接手。”
“行,就這樣說定了。”蕭雨起身,柳寒又補充道:“告訴楚飛,明天來與老黃商量下具體怎麼辦。”
“好!”
蕭雨搖搖擺擺的出去了,老黃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才輕輕嘆口氣,倆人都沒有開口說話,風颳來,竹林發出沙沙的響聲,院子裡變得有點陰森。
沉默半響,柳寒幽幽的說道:“今天,我看到他的臉了。”
老黃目光先是一亮,隨即沉默不語。
“不是那個人。”柳寒深深的嘆口氣,神情中很是困惑:“可我越想越覺著就是那個人,他身上的味道那樣熟悉,問題出在那呢?”
“不是就不是吧,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是不是太著急了。”老黃勸慰道。
柳寒沉默了會,搖搖頭,說道:“我已經很小心了,就怕自己衝動,判斷錯了。”
老黃輕輕嘆口氣,他深知柳寒,這是個非常謹慎的人,幾十年下來,這是他認識中最謹慎的人,或許,是因為他的敵人很強大,非常的強大,所以才造就了他的謹慎。
柳寒靠在椅子上,仰頭望著夜空,夜空不深,有幾顆星星在天幕上眨眼,彎彎的月亮斜斜的掛在天邊,過往的日子一幕一幕在眼前閃過。
老黃靜靜的喝茶,他沒有看天,而是看著柳寒,這張臉比起剛遇上時,白淨些,可若仔細觀察,眉宇間始終帶著淡淡的憂鬱。
“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老黃終於打破沉默,漫聲吟道:“聖人抱一為天下式,何為抱一,守定心中的宗旨,不為外部所惑,不為心中的衝動所惑,東主,咱們不著急,現在我們走在正確的路上,他遲早會冒頭的。”
“話是如此,”柳寒依舊仰頭望天:“可誰又能完全守住那個一呢。”
“那就試著去守一下,”老黃說道:“就以百工坊為例,它為什麼如此神秘?這不正常,其背後一定有原因;其二,為什麼倆人會如此相像,會不會他們是師兄弟?或者是那個人的徒弟?”
柳寒聞言眼睛一亮,深感老黃說得對,這是完全有可能的事,他忽然又萌生個想法,要是能引誘那張掌櫃出手一次就好了,厲巖常猛,不都是從招術中認出的嗎。
“你說得對,我是身在局中,為局所迷。”柳寒露出笑容,老黃在心裡稍稍鬆口氣,他可真怕柳寒在衝動下作出蠢事。
心事過去後,柳寒的腦子又活起來了,他扭頭看著老黃說:“你知道他住在那?”
老黃搖搖頭,柳寒笑了:“迎客居,城北碼頭的迎客居!”
“迎客居?”老黃開始還迷惑下,隨即睜大眼睛,失聲叫道:“迎客居!!!”
柳寒大有深意的點點頭,老黃背脊上冷汗直冒,心尖直髮抖:“他要做什麼?!!!他想做什麼!!!”
“是啊,”柳寒說道:“他想做什麼?老黃,看來我們還是小看了他,他是所謀甚大!”
老黃在一瞬間便明白了,那綠竹很可能不是內衛,而是,或者說可能是那個人派出來的,綠竹最先是派到犀鋒身邊的,只是不小心被察覺,犀鋒不敢要,陰差陽錯到了柳寒身邊,根據柳府的監控,那個迎客居是個情報中轉點,現在看來,那迎客居不是內衛的點,而是那個人設的點。
而根據柳府的監控,負責綠竹聯絡的胭脂水粉店,還負責與很多府內的婢女下人聯絡,這裡面就算一半人是他放入各府的眼線,那規模也非常可怕。
“她最近出去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