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一點不嫌麻煩,將朝廷在揚州推行鹽政革新遇到的阻礙,到百工坊找上自己,詳細說了一遍。
這番話挺長,花費的時間不斷,甄娘聽得很仔細,卻沒有發問打斷,只是不斷給他添水。
“在商言商,這個生意的風險在於,有可能惹怒江南世家,但若有朝廷重臣,或者皇族宗室在內,風險便會大幅下降,相反,我們此舉雖然短時間內會得罪江南世家,可實際上,我們是幫了江南世家一把,原因很簡單,朝廷不可能無休止等待,江南世家此舉實際是在向朝廷示威,皇上現在還有耐心,可若這耐心耗盡,陳國之事便會在江南發生,牽涉其中的江南世家勢必大受打擊,所以,他們想通了,不但不會怨恨咱們,相反會感激咱們,所以,在下認為,初期會有點風險,長遠來看,風險不大。”
“先生想要妾身做什麼?”甄娘這時問道。
“鹽號一旦成立,將面對各種複雜情況,需要一個人主持大局,這人不但要長袖善舞,而且要修為精深,我與張掌櫃都希望您能擔此大任。”柳寒鄭重的說道。
“先生為何自己不去?以先生的手段,對付江南那些人,當綽綽有餘。”甄娘眨巴下眼睛,一股嫵媚撲面而來。
柳寒苦笑下,嘆口氣:“不是在下不想去,而是帝都之事未完,在下分身乏術。”
甄娘略微點頭,又問:“前段時間我接到三娘傳書,先生希望我們魔門提供幫助,不知先生需要那些幫助?”
柳寒微微點頭:“王許田三家在前段時間受到挫敗後,我很擔心他們衝漕運下手,而後在朝堂上掀起波蘭,以朝廷之力對付我,而我又缺少高手隨船護衛,所以,我希望貴門能派出幾個高手隨船護衛。”
甄娘沉凝片刻又問:“蕭雨為何不向門內求援呢?”
“蕭兄已經向門內求援了,可.....”柳寒遺憾的聳聳肩:“到現在他們也沒回音,這也是我不能去揚州的一個重要原因。”
“江南穀物成熟早,按慣例,漕運會在一個月到一個半月之後從江南啟運,到彭城大約需要十天到半月,所以最早,五月中旬到月底,你們就要彭城接手漕運。”甄娘思索著說道,柳寒微微點頭,贊同她的推斷。
“從彭城到帝都,水路上近千里,這段路上,有十幾個荒涼之所可供襲擊....”
柳寒微微搖頭:“我的判斷不是這樣,如果漕運船隊被徹底傾覆,朝廷勢必追查,這是引火燒身,他們不會這樣幹,他們會採取的行動要做得象是我們自己出錯,於是讓朝廷治我們的罪。”
甄娘想了想點頭說是,然後說:“不過,如果我要去揚州,我就沒辦法幫你了。”
“多謝費心。”柳寒微微施禮,而後嘆口氣:“若甄娘要去揚州,這邊就要另想辦法了。”頓了下,又說:“如此說來,甄娘是答應去揚州了?”
“延平郡王和小趙王爺同意了嗎?”甄娘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
“兩位王爺已經基本同意,明天我會與百工坊張掌櫃見面,商量具體事宜。”
“那些具體事宜?”甄娘立刻問道。
“包括具體要出多少銀子,每家要出多少銀子,各自佔多少份子,將來如何分紅,各家要派到鹽號的人,他們的職責權力有那些,這些都要商量定。”柳寒掰著手指頭解釋道:“最簡單的便是,份子,這份子不能按照各自出多少銀子算,延平郡王和小趙王爺,他們的銀子可能出得少些,但他們的身份不同,份子上便要多點,還有具體在江南經營鹽號的,簡單的說,便是甄娘你,銀子可能要少點,可份子卻要多點,所以,這個事很複雜,需要幾家共同商議。”
甄娘沒被引誘,默默的端起茶杯,小口抿了口茶後,將茶杯放下,她的一舉一動無比優雅大方,沒有一絲煙火氣,可偏偏每一寸都充滿女人的魅力。
“柳先生,讓我掌管一家青樓,我自信還辦得好,可管理鹽號,奴家從來沒做過。”甄娘露出一絲擔憂,讓人心中的憐憫自然而起。
“無妨,一理通,百理通,在我看來,經營青樓和經營鹽號道理是一樣的。”柳寒以欣賞的目光看著甄娘,看著她的一舉動。
甄娘略感意外,不信的自語道:“是嗎?”
柳寒點點頭:“是這樣的,我以前沒搞過漕運,現在不也一樣在作漕運嗎,其實,只要鹽田買到手,然後交給鹽工打理,你只需要管好質量和銷售渠道,控制好成本就行了。”
“聽上去好像是很簡單,”甄娘略作沉凝,然後問道:“蕭雨是什麼意見?”
“他比較猶豫,不過,這鹽號與他和風雨樓無關,是我瀚海商社的生意。”柳寒答道。
甄娘輕輕舒口氣,輕輕笑道:“既然穩賺不賠,奴家幹嘛不答應呢。”
柳寒聞言頓時毫不掩飾的舒口氣,笑道:“太好了,明日我便要與那張掌櫃的商議,這鹽號掌櫃便委屈甄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