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壺溫酒在沉默中見底,柳寒朝外面叫了聲,張梅掀簾進來,柳寒讓她回去拿壇酒來,家裡有兩壇柳林酒,是這次帶回來的,讓她去拿過來。
張梅出去,范家嫂子又進來,看看桌上的菜,又拿去熱了熱,笑著告訴倆人慢慢喝,她再去作兩個菜。
範嫂子肯定看出點什麼,大聲說著話,衝範舉使個眼色,柳寒都看在眼裡,他不動聲色,趁著範舉不注意,將一粒解毒藥丟進嘴裡,然後便靜觀其變。
張梅拿著酒回來,她似乎也察覺有什麼不正常,擔心的看看柳寒,柳寒衝她笑了笑,表示沒什麼問題,告訴她吃過之後,幫著範嫂子收拾下,張梅很是不滿說好像她就不懂事似的,話雖抱怨,可聽著卻像撒嬌。
“慢慢喝,時間還早著呢。”範嫂子端上熱菜,叮囑著出去,其實更多的是叮囑範舉。
兩個女人出去了,柳寒將酒罈拍開,這時代沒有瓶,裝酒一律用壇,喝的時候,用勺舀進酒壺中,然後溫上。
“這柳林酒其實要夏天喝才夠勁,溫過之後,勁頭少了些。”柳寒說著給範舉倒上,範舉沒說話,端起來先聞了下,酒香撲鼻,他不由長嘆道:“總聽說柳林乃天下十大名酒之一,一直想嚐嚐,就是太貴,這多少錢一罈?”
“喝就行了,管那麼多幹嘛,”柳寒說著扭頭看看外面,壓低聲音說:“別讓她們知道,她要知道這酒多少錢,還不跟我抱怨沒完,老哥,你也得存點私房錢,咱們男人,手裡沒錢可不行。”
範舉露出一絲笑意,輕輕呷了口,在嘴裡含了會,感受那股凜冽的香味,慢慢的順著喉道滑下去,暢快的感慨道:“好酒!好酒!”
柳寒笑眯眯的看著他,範舉一口將杯中酒何干,柳寒立刻又給他倒上,倆人一杯接著一杯,很快將一壺酒喝乾,隨即又滿上一壺。
很快,半壇就沒了,範舉很快發現,對方都是海量,要想灌注對方是不可能的。而柳寒根本沒想過這個,修為到他這種程度,基本可以無限量喝,酒精可以用各種方式逼出去。
“柳兄,你出身庶民,與朝廷有仇,幹嘛不和我們一塊幹呢?”範舉帶著三分酒意說道。
柳寒也醉眼濛濛的揮揮手:“範哥,你是好人,我經常不在家,梅子多蒙你們照顧,我很感激,非常感激,以後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哥哥儘管吩咐,可要說參加兄弟會,兄弟我實在礙難從命,先不說危險,就說方幫主那吧,給你說句實話,我沒有加入漕幫,快刀堂也只是掛個名,但我答應了方幫主,幫他在帝都設個暗舵,範兄,兄弟不能不顧信義啊,咱們在江湖上混什麼,不就是混個信義嗎!你說是不是!”
範舉無法反駁,人無信不立,更何況他們江湖中人,講的便忠信,一諾千金,頭可斷,諾不可廢。
“如此也好。”範舉說完便歪在炕上,柳寒哈哈一笑,起身站起來,身體略微搖晃,范家嫂子和張梅聽見裡動靜,趕緊掀簾進來,範嫂子趕緊去看範舉,見範舉歪在炕上,嘴角流著唾液,憨憨的睡著,伸頭看看酒罈,酒罈已經快見底了,聞了聞酒味,忍不住抱怨道:“這樣的好酒,就白白糟蹋了,留著過節時再喝,多好!”
張梅扶著柳寒,正要開口,腰上被捏了一把,她立刻會意,改口叫道:“左蘭,蘭子,進來幫我一把。”
左蘭趕緊進來,張梅向範嫂子道個歉,便與左蘭扶著柳寒回去了。到了院子裡,柳寒便推開兩女,自己搖搖晃晃的往外走,讓倆人去幫範嫂子收拾,張梅衝左蘭使個眼色,左蘭會意的轉身進屋,她自己則跟在柳寒旁邊。
“沒事,你先回去,看著你們當家的,這裡有我,忙你們的去吧。”範嫂子將左蘭推出去,左蘭無法,將外面的東西收拾好了,便向範嫂子告辭。
範嫂子送左蘭出門,回到屋裡,在範舉屁股上拍了巴掌:“行了,都走了,別裝了。”
範舉睜開眼睛,看著範嫂子苦笑下,雙手枕在腦後:“我倒不是裝,還真有幾分酒意了,這柳漠酒量倒是不錯,你看看,腳下有水沒有,沒有吧,都在他肚子裡。”
範嫂子早就注意到了,這逼酒都是透過湧泉穴出來,地上怎麼都有痕跡,現在地上乾乾的,說明柳寒沒裝假。
“他也醉了?”範嫂子試探著問道,範舉苦笑下:“我們都在裝,這傢伙很滑,他拒絕了我,可又沒徹底拒絕,答應有事時幫忙,對了,你該聽見了的,你說說吧,這事該怎麼弄。”
範嫂子秀眉微蹙,身手抱起酒罈,就著酒罈喝了口,酒涓滴未漏,放下酒罈,抹了把嘴:“你是什麼意思呢?”
“我的意思,咱們倆不是以你為主嗎,還是你定吧。”範舉露出一絲笑意,柳寒若聽見恐怕會大為驚訝,這范家嫂子在兄弟會的地位居然比他還高。
“我定!這麼多年了,那次我沒徵求你的意見,你還說這個。”範嫂子的語氣中有些幽怨,範舉也沒再矯情,沉默的思索會,這事不好處理,兄弟會由於受到朝廷的剿殺,手段無所不用其極,軍隊剿殺,內衛滲透,虎賁衛奔襲,以至於兄弟會吸收成員非常小心,以免暴露身份,範舉今天是在冒險,如果柳寒轉身出去告密,內衛和虎賁衛立刻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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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就這樣吧,天下兄弟是一家,我看,柳漠也不像出賣朋友的人。”範舉神情鄭重,他是打算賭一把,如果輸了,最多也就將他輸出去,範嫂子還在。
範嫂子想了想點點頭:“那就這樣吧,如果有問題,宮裡會來通知的。”
範舉點點頭,又仰身倒下,範嫂子苦笑下,嘆口氣看著小方桌上的淋漓杯盤,當年自己在江湖上也算一號人物,現在卻整天圍著灶臺轉,連劍都快忘了,血是什麼味道也快忘了。
“我們都沒醉。”
一進屋,柳寒對張梅說了與範舉相同的話,張梅有些嗔怪的洗了張毛巾,給他擦了擦臉,不解的問:“你們這是捉的什麼迷藏?”
“這你就別問了。”柳寒將外套解開,這屋子作的最大改動便是起了壁爐,壁爐剛點燃,還不夠暖和,不過對他而言,寒暑已經沒感覺了。
張梅很聽話,柳寒不讓她問便不問了,幫著柳寒將外套脫下,然後又端來熱水,給柳寒洗腳,這水是出去時,放在灶上的,用灶裡的餘火燒開,現在正好。
柳寒沒有動,讓張梅忙著,還沒洗完,就聽見外面的腳步聲,左蘭在門口低聲問道:“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