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公公搖搖頭:“目前內衛正在查,不過,從目前獲得的線索看,有可能是三大家聯手。”
皇帝沉聲問道:“有證據沒有?”
穆公公再度搖頭,皇帝心中頓時煩躁起來,穆公公眉頭微皺,瞬間又舒展開來,低聲答道:“確切的證據還沒有,內衛和虎賁衛正全力追捕。”
皇帝在書房裡來回走了兩趟,忽然站在穆公公面前:“你說,目前嫌疑最大的是誰?四大家?還有,陳國郡郡守,都尉,有沒有嫌疑?”
穆公公沉默了下才說:“皇上,這事不能急,就目前的線索看來,封石範李四大家中,石家和李家嫌疑比較大,石家中的主要人物已經離開了陳郡,遷移到荊州江夏去了,還有部分遷移到長沙。”
皇帝聞言不由連連冷笑:“率土之濱莫非王土,江夏長沙,難道不是我大晉天下!”
穆公公沒有開口,皇帝抬頭看看書房外,沉默了會才說:“有沒有辦法查到石家的證據?”
穆公公沒有一點遲疑:“皇上需要的話,隨時可以有。”
皇帝沒有再開口,穆公公躬身施禮出去了,皇帝回到案几後,拿起一份奏疏批閱起來,黃公公小心的端來一杯茶,將案几上的冷茶換去。
“薛泌和馬松在嗎?”
“回陛下,他們在殿外等候。”黃公公端著茶答道。
“宣他們進來。”皇帝的筆在硃砂裡點了下,在奏疏上批閱起來。
沒一會,薛泌和馬松進來,倆人手裡都抱著幾本奏疏,皇帝抬頭看了他們一眼,薛泌無聲的笑了笑,將奏疏放到皇帝的案几上,然後絲毫不客氣的坐到皇帝對面。
馬松將奏疏放在皇帝的案几上後,也跪坐在邊上。
皇帝拿起馬松批過的奏疏翻看起來,沒有多少出奇,很快便看完,將奏疏放在一邊,叫過黃公公,讓他將奏疏拿到一邊去批,然後才又拿起薛泌批過的,迅速的看了一遍。
“你這是交給丞相府?”皇帝拿著一本奏疏問道,這本奏疏是奏請為烈婦立碑表彰的,薛泌的批語是交丞相府尊太祖舊例辦。
“這種瑣事本就該丞相處理,寡婦守節也讓陛下來處理,交給丞相辦就行了。”薛泌的回答毫不遲疑。
“嗯,”皇帝正要同意,可隨即改了主意:“太祖舊例,哼,我看又是那些儒生搞出來的,好就照太祖舊例辦。”
說完這本表彰貞潔烈婦的奏本放到一邊,大晉從來沒表彰過寡婦守節,大晉也從來不禁寡婦再嫁,太祖皇帝在統一天下,平息戰亂後,也曾經有人上表要求表彰寡婦守節,太祖批示說:“娘們都守節了,誰來傳宗接代,誰為大晉添丁加人!什麼狗屁玩意!該地方官不查一下,是不是被公婆所逼,如實回報!”
有了太祖這道批閱,地方上再沒報過這樣的烈婦,太祖之後,歷任大晉皇帝都按太祖批示處理,地方官很少報這樣的事。
“這個劉政,這整個都鑽到儒學的繁文縟節中了,好像推行了儒學,天下就太平了,流民就沒了,府庫就充實了,這不瞎扯嗎!”薛泌笑罵道,可惜皇帝心情不好,對這個譏諷沒有反應,這劉政是個老儒生,在儒學界很有名氣,可惜的是,現在士林流行的是道家學術,與他的主張格格不入,經常受到士林中人的嘲諷,但丞相甘棠卻很賞識他,而且甘棠自己也是以研究儒學聞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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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學也有可取之處,並非完全一無是處,”皇帝抬頭看著薛泌,緩緩說道:“就說道典吧,本朝數百年,都以道典治天下,可流民依舊這麼多,府庫依舊空虛,所以,這不是學術的問題,你沒學過儒家經典,就不要開口胡說。”
“嘿嘿,是,是,”薛泌絲毫不以為恥,笑嘻嘻應承下來,馬松的眼中閃過一道鄙夷,這薛泌要不是仗著皇后堂姐,豈能走入中書監,更不消說御書房,敢在皇帝面前這樣放肆。
“皇上,臣上次所言的拍賣鹽鐵,臣已經想清楚了,想與皇上說說,或許可以緩解府庫空虛的窘況。”薛泌緩緩的小聲說道。
皇帝目光詫異的看著他,見他神情慎重,便放下硃筆,端起茶杯:“那你就說說吧。”
薛泌迅速在腦中回憶了一遍柳寒所言,然後才說:“清理鹽鐵,臣以為此事太緩,最關鍵的是,鹽鐵之事,盤根錯節,稍不留意便陷入複雜的人事糾葛中,就像蓬柱蓬大人在陳國清查土地,阻力重重,很可能幾年也查不完,倒不如暫時擱置,將鹽鐵監的賬目暫時封存起來,直接拍賣明年的鹽鐵引。
鹽引,按每石收稅,只要交了稅,鹽鐵監發給經營牌,可公開販運,從出產地,一直到販賣地,都可免稅,這個拍賣,可以由任何商家參與,價高者得。陛下,臣估算了下,每年至少可多得五十億錢。”
薛泌說完之後便看著皇帝,隨即又看看馬松,皇帝愣愣的看著他,馬松也有點傻了,倆人都象不認識似的看著薛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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