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潘冀卻上前一步:“陛下,臣有本上奏。”
皇帝愣了下有些不高興,心說我才剛提了你潘家推薦的人,怎麼還不滿足。
潘冀低著頭說:“陛下,當初先帝提臣出任太尉,臣曾對先帝說,臣兄為太師,為尚書檯掌令,臣就不該出任尚書檯,兄弟倆人同為尚書檯,本朝歷史上尚未有過,可先帝卻說需要臣掌控太尉府,臣勉力接任,現在朝局穩定,臣深感臣才無力掌控太尉,故臣請辭太尉,請陛下另選賢能。”
皇帝大為驚訝,完全沒想到潘冀在這個時候請辭太尉,一時之間,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潘鏈心裡著急,有心勸阻,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目光四下亂看,想要尋求支援。
沒等他找到支援,皇帝已經開口,溫言道:“太尉不要畏讒懼譏,朕看這太尉府還非你不可,愛卿要儘快拿出一個調整各地州郡掌兵校尉都尉調整方案來,這些人在那待得太久,該動動了。”
潘冀嘆口氣,他是真心不想在這個位置上幹,現在顧瑋也成了尚書,雖然還不能參加尚書檯議政,但也是朝廷中非常重要的一職,潘家的勢力越來越大,這讓他暗暗心驚,急流勇退之心更重了。
皇帝見他象是還要推辭,連忙說道:“潘卿先不要著急,你回去將青州兗州冀州徐州的調整方案做好,朕不會猜忌忠臣的,你把心穩穩的放在肚子裡。”
皇帝將話說到這裡,潘冀也只好躬身領旨,無論潘鏈還是秋雲,當聽到冀青兗徐四州時,心裡都明白皇帝的意思。
前段時間齊王病危,皇帝派延平郡王攜御醫前去探望,可沒想到,延平郡王還在路上,齊王便病故,延平郡王身份一轉,便成了皇帝代表,參加了齊王的葬禮,皇帝為了表示自己的大度,沒有削爵,齊王世子承襲了王爵而不是公爵,這也是潘冀說天下太平,其實便是指齊王已死,皇位的最大威脅已經沒了。
沒有削爵,這是天大的恩惠,眾大臣以為隨著齊王故去,此事已經過去了,可沒想到皇帝還是在擔憂,冀青兗徐四州是齊王支援最多的州郡,調整這四州的州郡軍官,其中目的不言而喻。
但皇帝最大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看看殿內的輔政大臣們,皇帝嘆口氣,揮手說:“諸位愛卿先下去吧,替朕想想,陳國郡的事。唉!”
眾位大臣先後向皇帝施禮,然後轉身退出去,穆公公依舊站在一邊,這期間他一直沒開口,無論是皇帝著急還是大臣們建策,他就像個啞巴似的,站在角落,一言不發。
皇帝再度重重嘆口氣,站在案几前,拿起奏疏翻看,越看心裡越煩,忽然控制不住,將案几上的奏疏一股腦全推到地上。
“都是一些混蛋!!!”
穆公公悄無聲的走過來,蹲在地上,將一本本奏疏拾起來,整理好放在案几上。
皇帝怒氣衝衝的坐在邊上,好一會才說:“你怎麼看?”
“皇上不問,老奴便不便插話,皇上要問,老奴也就說說,說得不對,還請陛下原諒。”
“唉,你也這麼多話,有什麼就說,朕不會怪罪的!”皇帝有些著急,穆公公穩穩的先衝皇帝施禮,然後才說:“其實,秋大人的意見是正確的。”
“什麼意思?”皇帝問道。
“老奴的意思是,秋大人說,現在無論如何不能換人,還必須將陳國郡的土地清查出來。”穆公公神情鄭重的說。
皇帝微微皺眉,穆公公將奏疏推了下,冷冷的說:“全天下都知道,清查陳國郡土地,是陛下登基以來辦的第一件大事,陛下派蓬柱前去主持,天下人都盯著,看著他的成敗。陛下想過沒有,為什麼這麼多奏疏在彈劾蓬柱?”
皇帝點點頭,穆公公接著說:“這些彈劾不過是在威脅陛下,潘太師上當了,他以為換個人就行了,殊不知若是如此,正好中了對方的奸計,陛下,換人就意味著失敗,清查土地的國策勢必也因此失敗,陛下的威名也將同時大損,今後再也無人敢清查土地了。”
皇帝恍然大悟,他原以為是蓬柱行事太過剛猛,以至於惹起朝臣的不滿,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這麼大一篇文章,他忍不住長長吁口氣。
“難怪!潘鏈他們就沒看出來?”皇帝心裡有些亂,各種念頭紛亂踏來,湧上心頭:“要論識人之明,朕不如先帝多也!”
“陛下萬不可妄自菲薄,先帝選擇您來看顧大晉江山,說明他知道的,您能將這天下的黎民看顧好。”穆公公面不改色的安慰道。
皇帝看著滿案几的奏疏,眉頭禁不住又慢慢皺起來:“可現在,陳國郡的局面該如何開啟呢?蓬柱啊蓬柱,你可千萬別讓朕失望。”
“要開啟陳國郡的局面,說來也簡單,”穆公公不動聲色的說,皇帝抬頭驚訝的看著他,穆公公點頭說:“秋大人說得好,繼續支援蓬柱,陛下可授節與蓬柱,二千石以下官員可以先斬後奏,另外,老奴也可以幫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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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聞言禁不住瞪大眼珠,二千石以下官員可以先斬後奏,那意味著蓬柱掌控了兗州最大權力,按大晉律,刺史的薪水也不過二千石;此外,授節,只有封疆大吏才能授節,授節即意味著,蓬柱可以調動兗州的郡國兵,所以,皇帝在派出欽差大臣時,授不授節,其中區別很大,當今天下,即便藩王也沒兩個授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