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在人群中慢慢挪動,聽著士子們低聲議論燈籠上的謎面。
“高山流水覓知音!”
“二水中分白鷺洲!”
“一年之計在於春!”
“蕭疏聽雨聲。”
.。
在前世,他也算猜謎高手,可這個時代的猜謎與前世小有不同,前世出了謎面後,後面總要提示打一個什麼,或字或成語或曲牌名,總要給你一個方向,可這個時代沒有,只有謎面,剩下的便讓你自己去猜,難度要比前世要強。
“柳兄,柳兄!”
柳寒聞聲抬頭,秋戈在前魯璠在後,正從人群中擠過來,這段時間倆人結伴去了香山,說是到香山玄修,一去便去了大半個月,結果連新年都沒在帝都過,年後才回到帝都。
“你還有閒心在這猜謎,進去看歌舞吧,丁軒今天可下大本錢了,城外莊園的歌妓舞姬都來了,你知道嗎,丁軒的寵姬如玉都要出來獻舞。”
如玉是丁軒的寵姬,以美貌聞名帝都,肌膚賽玉,眉如遠山含黛,目似秋水橫波,擅舞蹈,傳說其舞能引仙鶴下凡,繞其翩翩起舞。傳說丁軒為得到她,不惜以十鬥珍珠相聘,得到以後便寵愛無比,如玉嫌帝都喧鬧,丁軒便在香山下建蘭石園供如玉居住。
“我聽說過如玉,”柳寒眉頭微蹙,似乎對倆人的急色不滿,實則是毫不在意,他見過這個時代絕想不到的精美製作,如玉的舞就算再好也沒什麼了不起:“不就是一場舞嘛,急什麼。”
“今丁軒可是下血本了,”魯璠搖頭晃腦:“柳兄,你沒見過如玉的舞,那舞.,”魯璠一時想不起用什麼措辭來形容,遲疑半響說:“體迅飛鳧,飄忽若神。凌波微步,羅襪生塵。動無常則,若危若安。進止難期,若往若還。轉眄流精,光潤玉顏.。。”
秋戈推了他一把,魯璠依舊在搖頭晃腦,這傢伙居然引用柳寒洛神賦中語句,這也太丟人了。
丁軒得了如玉後,非常得意,常在蘭石園宴客,每到酒酣耳熱之際便命如玉起舞,所以,帝都好些貴族都見過,都被她的舞迷住,帝都中她的傳說便更多了,還添了幾分神秘。
一陣悅耳的音樂傳來,巷子裡計程車子立刻湧動起來,音樂是從崔府傳來的,人群朝崔府大門湧去。
“崔均將編鐘都拿出來了。”魯璠略微有些驚訝。
丁軒要讓如玉獻舞,崔均也有寶貝,他的寶貝便是一組精美的編鐘,這組編鐘是由前朝巧匠祖黽精心製作,是前朝宮廷所有,後在戰亂期間遺失,不知怎麼落到崔均手中。
這套編鐘需要二十四個人演奏,演奏之法早已失傳,崔均精通樂理,考察各種典籍,經過近十年的摸索,才重新制出演奏之法,隨後又精心教練了二十四個樂手,平時都秘不示人,見過的人少之又少,可今天,他也拿出來了。
樂聲悠揚,又如石穿雲,恍若九天落玉,讓人耳目一新。
“早就聽說帝都兩大寶,丁府如玉,崔府編鐘,”秋戈嘆道:“今兒聽到了崔家的鐘,我更期待如玉的舞了!走,柳兄,我知道你有丁府的請帖。”
“如此佳音豈能就走!”魯璠怒斥道,堅決不肯挪步。
柳寒衝秋戈一攤手,他也想聽聽,前世他附庸風雅聽過不少音樂會,算是懂點音樂,可這編鐘一響,卻牢牢吸引了他。
鐘聲不像鋼琴的清澈,卻帶著絲古樸,就像遠古的呼喚,有種神秘的原始韻味,他說不出為什麼有這種感覺,但就是有這種感覺,好像古人在跳原始的舞蹈,向神秘的天空獻出祭品,美麗的少女穿著樹葉編制的草裙,在青青的草地上歡快的舞蹈。
祭祀肅穆獨立,雙手伸向天空,喃喃念著祭文,向天空傾訴人間的祈求。
樂聲一改悠揚,節奏稍稍加快,隱約中有殺伐之音,就像有群強壯的武士,臉上塗著彩墨,揮舞著戰刀,吶喊著走進來,在陽光下亮出鋒利的戰刀。
武士們吶喊著,樂聲卻變得歡快,殺伐之意少了,舞蹈之味卻更濃了。
巷子裡計程車子們聽得如痴如醉,數百人沒有一點聲音,好像生怕打擾了這美妙的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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