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芷輕輕嘆口氣,轉身進去了。皇帝頓了下,才轉身出來。
剛走到門口,潘鏈和一個青年人已經急匆匆過來,至治眉頭一皺,剛才那絲不快又想起來了。
潘鏈施禮之後站起來:“皇上,齊王秦王趙王晉陽王楚王,均上疏,要求進京弔唁先帝。”
皇帝眉頭皺得更緊了,他不悅的說:“不是說了,他們要有這份心,在藩國設壇祭奠,為何非要進京呢?”
皇帝說著朝另一個院子走去,皇帝的休息間便設在這裡,這裡也是皇帝在這三十六天裡處理朝政的地方。
虎賁衛和禁軍早已接管奉天觀四周的警衛,禁軍在外,虎賁衛在內,這休息的院子,由於皇帝駐留較多,更是被徹底搜查了一遍。
皇帝掀開偏房的門簾,輔政五大臣和句誕都在裡面,跟在潘鏈身後的那青年人也跟了進來,潘鏈見狀微微皺眉,但他沒說什麼,這年青人叫蓬柱,是太子心腹,原為太子府舍人,職位很低,可太子剛登基即下詔讓其升到中書監侍郎,從不入流的小官一躍升為朝中重臣。
蓬柱將手中的奏疏放在皇帝身邊的書案上,皇帝隨意的翻了幾本,然後將奏疏扔到一邊,抬頭看著潘鏈問:“你們說說吧,都要到京裡來。”
潘鏈毫不遲疑的答道:“臣以為,各藩國距離帝都遠近不同,三十六日守孝,三十六日後先帝便要歸福地,他們也趕不上,況且先帝下詔,藩王就藩,這先帝屍骨未寒,便宣召藩王入京,有違禮制。”
太子沒有開口,潘冀點頭表示贊成:“藩王進京,動靜太大,各地藩王多少,讓誰回不讓誰回,都不好說,這上百個藩王,再加上儀從護衛,一下就有數萬人到帝都,不妥,不妥。”
甘棠也點頭:“太師太尉所言甚是,所有藩王都返京,甚是不妥,就讓他們在藩國設壇祭奠吧。”
“依禮制,父亡子奔,古之禮,當允許他們奔喪入京,天下人也不能非議陛下,”左辰年齡很老了,白鬚白眉白髮,一板一眼的說道:“若有人在此期間有非份之想法,天下人當共誅之。”
潘鏈和潘冀同時皺起眉頭,心中暗道,這左辰是不是讀書讀傻了,這是奔喪的事嗎?這些藩王入京,每人帶上幾百上千的衛士,幾個藩王勾結到一起,立時便能在京中作亂。
再說了,即便無人作亂,這些藩王要是逗留不去,就此留下,立馬就成隱患,這世上只有千日作賊之理,豈有千日防賊之理。
“秋卿的意思呢?”皇帝看著一直沒說話的秋雲問道。
秋雲早有定論,慢吞吞的說:“讓他們來不妥,,本朝以孝治天下,不讓他們來,又陷陛下於不孝,故而也不妥,臣的意思是,讓來一兩個為代表即可,其他人,陛下可發明詔,昭告天下,先帝明白他們孝心,不過,這一路上舟車勞頓,頗為辛苦,陛下體恤他們,可在藩國設壇祭奠以代。”
這話面面俱到,無可挑剔,可秋雲還沒完,又補充道:“近日地方上報,這天下會的賊子又在蠢蠢欲動,欲借國喪之時,興風作亂,陛下當下詔各地官吏,各藩王當提高注意,謹防賊人作亂。”
天下兄弟會,曾經數次興兵造反,朝廷屢次打擊,破獲了不少兄弟會中的重要人物,至正十二年,大晉與鮮卑大戰的緊要關頭,天下兄弟會在徐州興兵造反;泰定九年,兄弟會再度興兵,這次朝廷已經平定鮮卑叛亂,抽出手來,全力絞殺,抓住了兄弟會的會首。
此後兄弟會轉入地下,依舊在加強活動,新的兄弟會會首非常神秘,江湖中見過他的人還沒有,到現在為止,朝廷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和真面目。
皇帝聽後微微點頭,潘鏈點頭稱是,皇帝正要答應,蓬柱卻突然插話道:“秋大人多慮了,兄弟會不過宵小,泰定十二作亂,大部剿滅,剩下的殘餘匪眾,揣揣不安,那值得天下警戒,陛下,臣以為,天下之關鍵在於流民,雍州流民聚集,冀州青州,同樣流民甚重,幷州今歲乾旱,流民成災,當下詔當地官吏加緊解決,由各藩王監督執行,以此告慰先帝在天之靈。另外,陛下當下詔,國喪期間,各地駐軍一律不準調動,凡調動必須有太尉之命令,或陛下的詔令。”
皇帝這下聽明白了,秋雲的建議中讓藩王提高注意,可藩王可以藉此集結軍隊,危險反而更大,而蓬柱的建議則更好,不但分了藩王的勢,逼著他們去解決流民問題,怎麼解決流民問題,只有賑濟,於是這些藩王只能從府庫中拿出糧食來,這又削弱了藩王的力量。
賑濟流民,駐軍禁止調動,簡單兩條便將藩王們給卡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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