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御史臺,你打算怎麼作?”落攸還是想點醒他,若自己在帝都,估計問題不大,可自己遠在幷州,真要有事,那就來不及了。
“自然是糾彈百官,正朝廷綱紀!”落武不假思索的答道。
落攸很是失望,落武在帝都當了十多年官,居然還是這樣書呆子氣。
落武有些意外,這個回答居然讓父親如此失望,難道這是錯的?不對,御史的職責便是糾彈百官,查奸邪之徒,弘朝廷正氣,若非如此,要御史何用!
“從大道理來說,你說得沒錯,”落攸沒有直接反對,而是採取了循循善誘的策略,他知道落武的性格,直接否定,父子倆人非爭起來不可:“御史督察百官,糾邪揚正,聖人是這樣說的,書上也是這樣講的,可世上的事沒那麼簡單,如果御史都行使了職責,為什麼官場依舊如此荒唐?還有,你在國子監教書,教的都是聖人之言,天下官吏,無不熟讀《道藏》,牢記聖人之言,可真正做到仁的有幾人?真正為百姓的有幾人?”
落武遲疑了會,雖然只在國子監教書,可也不是不知現在的情景,百姓流離失所,官場貪墨之風盛行,這天下真正做到仁政的沒幾個。
“他們被財貨金錢矇蔽了,忘記了聖人教誨,所以才要監察他們。”落武自己都覺著這個答案很勉強。
果然,落攸搖搖頭,淡淡的說:“我做官也幾十年了,見過不少官。金錢財貨,哼,你還少說了兩樣,還有美女名聲,甚至後者更要命,名利,名利,名在利前,這些東西,除非真的聖人,誰也守不住。”落攸的聲音很有幾分失落,帶著淡淡的寂寞。
“父親,我做官十多年了,戰戰兢兢,聖人教誨,無日不敢忘,沒有受賄,也沒有貪名,到了御史臺,兒子也會象以前那樣,為朝廷為皇上,盡心盡責,絕不敢有絲毫貪念。”
落武的一番表白,讓落攸更加失望,這兒子是那樣執著,他首次後悔讓他同意徵辟,還是該讓他去東賢書院教書。
“御史臺是朝廷的一部分,御史也不能獨立於朝政之外,所以御史的行動必須符合朝局,盲目彈劾,不但不能糾察百官,而且還可能引火燒身,本朝立國已經數百年,因彈劾而被反責的御史不知有多少,所以,你到御史臺後,要彈劾誰,先與郭容商議。”落攸對段時間糾正兒子的觀點不抱希望,乾脆給他定了個規矩,讓郭容來幫他,或者說讓郭榮來監督他。
郭榮便是郭家小姐的父親,在吏曹任職侍郎,負責選拔官吏,從政經驗可比落武強太多,由他來幫助落武,落攸才放心。
“父親,這是何意?”落武不解,落攸也不解釋:“御史不是什麼人都能彈劾的,有些人,哪怕十惡不赦,也不能輕動,有些人,只要稍有瑕疵,便可以彈劾,而且一彈便準。”
落武愣愣的看著父親,完全不懂,十惡不赦之徒,怎麼不可以彈劾?
落攸長嘆口氣,起身在落武肩上拍了幾下:“記住我的話,為父不回害你。”
說完後,便推門出來,落武愣了半響才追著送出來。
落武能進御史臺是河東三大士族的一大進步,這些年,河東士族衰落跡象明顯,無論前朝還是本朝,河東士族以河東三大家為核心,人才輩出,追隨太祖打天下的開國元勳中,有四人便來自河東士族,整個河東士族集團,是太祖的重要支持者,可這些年河東士族衰落了,不但三公沒有河東士族的影子,就連六曹和下面的州刺史也少見河東士子。
所以,薛家才趁勢而起,河東三大家還不得不支援他,現在河東三大家的努力得到回報,落攸得到了幷州刺史,落武也進了御史臺,這兩個任命標誌著河東士族開始重新崛起。
柳寒難得有段空閒時間,新店裝修和員工培訓的事已經上了正軌,新店有許遠盯著,培訓的事交給天娜和綠竹,他終於可以當甩手掌櫃了,西域的訊息也終於到了,靜真和青靈觀的三個道士都失蹤了,店裡最初沒有發現,直到接到柳寒的傳書後,他們去查才發現。
“看來靜真是被那老頭給滅了。”柳寒嘆著氣對老黃說,另外,山離店也被偷襲了,由於沒有損失,店裡的夥計也沒放在心上,因此也就沒報告,山離那邊也解釋了,為什麼遲遲沒有回話。
發現靜真失蹤後,店裡向當地官府報告了,官府派人調查,一直沒有結果,開始以為是拜月教激進教徒乾的,他們一直在等待官府調查結果,現在官府的調查結果出來了,靜真道長他們自己離開了山離。
老黃沒有回答,只是專心整理從各地來的簡報。整理這些報告要花費很多時間,特別是財務報告。各店的負責人有可能說假話,可財務報告不會,財務人員有專門的報告權,而且各店掌櫃不得干預,所以,這兩條線交叉對比,可以看出一些問題,當然,這個體制最大的弊端是,無法防範財務人員和分店掌櫃串通作案,但幸運的是,這樣的事還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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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報告顯示,最近的發展都不錯,姑臧的糧食計劃進行得很順利,已經送了兩萬石糧食到大漠,拓跋部落的前哨部隊已經進入敵人的境內,不過,戰利品很少,西部鮮卑已經察覺拓跋部落的行動,部落向西轉移了,拓跋部落只得到很少一點戰利品。
不過,送糧計劃有隱憂,涼州的門閥似乎不大願意再平價賣糧食了,端木正畢竟不是秋雲,無法威懾涼州的門閥,老王掌櫃報告,端木正正在想辦法,他估計端木正準備拿一家門閥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