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難尋,其可奈何。”柳寒嘆道。
“大道至簡,唯人慾難填。”
耳中傳來秋戈的話聲,柳寒又嘆息下:“秋老弟,我看你是屬貓的,走路都悄無聲息。”
“你一堂堂宗室,還聽不出我的腳步,”秋戈淡淡的說道,柳寒搖頭說:“剛才我也玄修了下,神遊太虛,耳目失聰。”
秋戈哈哈一笑,坐在廊下,自然而然的將雙腿盤起:“你柳寒要耳目失聰,那不知要死多少次。”
“這是我的地方。”柳寒淡淡的說,簡單直接強橫。
秋戈盯著他,好一會才輕聲說:“處危而不驚,臨敵而不亂;這是家兄對你的品鑑,與家兄共同殺敵的邊軍將領很多,包括那個頗有名望的方達,可得到這個品鑑的唯有你一人。”
柳寒皺眉想了下:“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該去從軍?我可沒這個想法,我喜歡經商,經商是我的愛好。”
秋戈坐了會,覺著這坐欄太窄,這樣坐著不舒服,於是起身從屋裡拉出根椅子,放在柳寒身邊,學著他那樣,將雙腿放伸直,腳撂在廊上。
“可能吧,”秋戈說:“我聽家兄說過,西域商道的馬賊非比尋常,很多是各部落的軍隊,你卻能重創馬賊,非常難得,家兄曾說,易地而處,他,做不到。”
當初柳寒帶著商隊,商隊有大批貨物,還有不少夥計,行動緩慢,而馬賊呢,奔掠於商道,來去如風,飄忽不定,狡若靈狐,兇殘如狼,可柳寒就帶著這支商隊與他們周旋數日,不但沒有讓馬賊得手,還重創馬賊,這可是非常不容易。
柳寒倒不覺著有什麼,他帶的雖然是商隊,可手下的人不弱,他在西域十年培養的人手都在,這些人可不是普通人,全有武士以上修為,這樣一批人在手,等於手握一支戰鬥力超群的特種兵,有什麼可怕的。
“聽到這話讓我挺高興,真的,”柳寒好像很感激的說道:“白馬秋歌,十六歲從軍,百戰百勝,從無敗績,三十歲不到即踏入宗師境界,成為最年青的宗師,也是這幾十年裡,最可能踏入大宗師境界的人,能得到他的稱讚,無論那個大晉武人恐怕都會很興奮。不過,倒是你讓我挺奇怪的。”
“哦,是嗎,那點奇怪了?”秋戈也有幾分好奇,柳寒扭動下身子:“你說以後在這弄兩個椅子,沒事時來躺躺,是不是很舒服。”
秋戈一時沒反應過來,怎麼忽然又跳到弄椅子上了,柳寒便接著說:“你看啊,再給這些花壇種點什麼牡丹之類的花花草草,到春天時,躺在這椅子上,曬著暖洋洋的陽光,又可以賞花,是不是挺爽。”
秋戈撲哧一笑,這太庸俗了,賞花那有躺著賞的道理,這賞花一定要去野外,看漫山遍野的野花,沐浴花香,懷抱妖嬈,聽著悠悠的琴聲,這才是賞花,這才是雅趣,躺著賞花,這隻能是俗氣。
柳寒心裡琢磨著,這秋戈今兒倒底來做什麼,總不至於是來閒聊的吧,這個時候,他還有閒心閒聊?
“唉,等明年春天,店裡的事走上正軌,然後幫青衿弄個花魁,再把帶回家,築屋收藏,讓她彈琴,綠竹跳舞,這才是享受生活,嬌妻美妾,想想都感到舒服。”柳寒說著便伸了個懶腰,滿是嚮往之色。
“是啊,誰不願過這樣的日子,”秋戈也有幾分感嘆,柳寒隨口吟道:“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秋戈喃喃自語,越念神情越是痴迷,半響才嘆息道:“柳兄可真是文武雙全,結廬人境,無車馬喧;採菊東籬,悠然南山;神仙日子也不過如此吧。”
“神仙日子,誰都想啊。”柳寒也嘆道:“可我輩俗人,美女佳餚,無不向往,戒不掉,戒不掉。”
倆人說著閒話,柳寒就是不問,他打定主意,要麼秋戈自己說,要麼熬到中午,吃過午飯便回城。秋戈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有時候柳寒答兩句,多數時候是他自言自語,又說幾句,柳寒居然睡著了,秋戈見此無奈的搖搖頭。
正想起身,有莊裡下人從跑進來,看他急匆匆的樣,秋戈心知有事,正想著是不是留下聽聽,可下人根本沒顧及他,過來便報告。
“老爺!老爺!”
秋戈忙推了推柳寒,柳寒睜開眼,有些迷糊的看著秋戈,下人連忙大聲報告:“老爺,有宮裡的公公來拜訪。”
秋戈一驚,柳寒好像沒聽明白,有些迷惑不解的看著下人,下人連忙再次報告,可已經用不著他報告了,一個小黃門帶著兩個小太監搖搖擺擺的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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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寒騰地一下站起來,連忙降階,幾乎是小跑著迎到公公面前:“草民柳寒見過,大人,草民迎接來遲,還請大人恕罪。”
大人,秋戈眼珠子都瞪圓了,這可是首次聽有人這樣稱呼宮裡的公公,小黃門顯然也愣了下,隨即滿臉笑開花,這人可真有趣。
“咱家可不是什麼大人,你是三篇震帝都的柳寒柳先生吧?”小黃門眼睛都笑成一條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