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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果然迅速,次日卯時一過,兩位身著暗紅色宮裝,板著臉不茍言笑的嬤嬤,就乘著宮裡的馬車停到了丞相府的大門口。
彼時鳳櫟冉才剛去上朝,鳳映雪還在睡覺,府裡能做主的便只有大姨娘梅氏,聽到下人來報宮裡的嬤嬤來了,梅氏忙帶著府裡的人走到門口迎接。
兩位嬤嬤遇到這樣的待遇,面上的神情就更是倨傲,不禁還真把自己當成了一回事,彷彿自己就是主子一般,目光不屑且傲慢的看著梅氏等人。
梅氏一直和顏悅色的,雖然心底對兩位嬤嬤的態度有些不喜,但礙於人家是太後和皇上派來的人,便始終帶著笑容將兩人請到大廳坐下,再派人泡上好茶端上糕點好生伺候著。
兩位嬤嬤被梅氏的招待甚是滿意,面上的傲意雖然消散了一些,但還是高昂著腦袋,幾乎是用鼻孔掃視了一眼大廳裡站著的鳳如嵐等人,發現唯獨少了一個鳳映雪,不由雙雙皺起了眉頭。
鳳映雪身為嫡女,之前又與錦王有著婚約,以往但凡皇宮裡有宮宴,是必然會跟著鳳丞相出席的,於是宮裡的人便都認識鳳映雪。此時卻發現人群裡不見鳳映雪的身影,不禁都沉下了臉,神情不悅冷冷開口:
“怎的不見二小姐?難道二小姐不知道自今日起,便要跟著我們學習宮規了嗎?”
聞言,梅氏神情一頓,扭頭對身後的丫鬟使了個眼色,待丫鬟向映雪閣跑去之後,方才轉過身子對兩人笑道:“想必是二小姐正在起身梳洗,嬤嬤們先喝口茶休息會兒,稍等片刻二小姐便過來了。”
“昨日皇上的聖旨便下了,從今日起,我便會和杜嬤嬤一起教習大小姐和二小姐的宮規。現如今都辰時了,二小姐竟然還未起身,難道當聖旨是兒戲嗎?竟敢如此不將皇上的命令放在眼裡!”左邊的嬤嬤言辭犀利。
右邊被喚作杜嬤嬤的婦人聽後,也不由冷哼一聲,面色不悅道:“劉嬤嬤說的是,看來二小姐果然還得好好學習規矩,否則我們還難以回宮向皇上和太後交代!”
大廳裡的鳳如嵐和鳳恬月聽後,面上均不由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唯有鳳思蕊神色不改,始終如一的淡定。鳳若蜓年齡雖小,可也聽出劉嬤嬤和杜嬤嬤語氣中的不悅,心中不由暗暗著急,抬眼不禁擔憂的看著前面站著的梅氏。
梅氏面色沉靜,聽聞嬤嬤的話後也只是不鹹不淡道:“二位嬤嬤稍等片刻就好,再怎麼說二小姐都是主子,是不容妾身等卑賤之人背地裡討論的。”
“何況聖旨裡也並未說明今日何時教習宮規,也未說明嬤嬤們何時到府上,二小姐就算還未起身也在情理之中。”
“再說了二小姐身份高貴,就算要教習宮規,嬤嬤們也應在大廳裡候著便是,難道還要二小姐親自出來迎接二位嬤嬤嗎?”
梅氏不急不緩的說完,便依然面色沉靜著立在那裡,彷彿方才說出那番話的不是自己。
聞言,鳳若蜓頓時感覺揚眉吐氣一般,看著坐在上方的兩個嬤嬤心中是一陣解氣。
不止杜嬤嬤和劉嬤嬤,就連鳳如嵐和鳳恬月都不由變了臉,一時間大廳裡好幾張臉均是漲的通紅,眼中雖有不甘,卻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神情。
梅氏此言雖然明面上是貶低自己,可也是在提醒鳳如嵐和杜嬤嬤跟劉嬤嬤等人,讓眾人記住自己的身份,在這大廳裡任何人的身份都大不過鳳映雪,所以誰也沒有資格背地裡議論鳳映雪的不是。
兩位嬤嬤面色漲成豬肝色,雖然對梅氏的話十分不喜,可也找不到話反駁。梅氏說的條條是道,聖旨裡的確並未說明何時教習宮規,也未說明宮裡的人何時到達丞相府。
鳳映雪身為丞相府唯一的嫡女,身份貴重不亞於王公貴族,就算自己奉太後和皇上之命前來丞相府教習她宮規,面上也理應對她恭恭敬敬的。
所以哪怕鳳映雪此時還未起身,自己等人也沒資格去說她的半個不是。
主子就是主子,奴婢就是奴婢,下人是不可越過主子的,否則按照北詔律令,對主子不敬當處於腰斬!就算劉嬤嬤和杜嬤嬤來自宮裡,可也改不了下人的身份,真要拿到皇上和太後面前去說,也會治兩人一個藐視貴女的罪名。
想到腰斬,劉嬤嬤和杜嬤嬤均不由冷汗涔涔的,心中暗暗責怪自己方才太過得意忘形,以至於現在幾乎下不來臺,兩位嬤嬤的面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均是十分難看。
鳳如嵐咬了咬嘴唇,被梅氏的話憋的胸口一股怒火,自古嫡庶分明,庶出在嫡出面前地位與下人一般無二。雖然在鳳櫟冉對所有的女兒一視同仁,但在外,別人提起丞相府的小姐時,記得的依然只會是嫡女鳳映雪,而不是庶女鳳如嵐等人。
這也是自己用盡手段也要靠近錦王的原因,要想被世人記住,還要壓過嫡出的鳳映雪,就只有嫁給錦王,將原本屬於她的通通搶過來!
為這一天自己已經努力了好幾年!好在努力皆沒有白費,現在錦王終於和鳳映雪退了婚,不日將會迎娶自己過門。
如今自己的地位與往日截然不同,眾人終於記得自己是錦王的未婚妻,雖然還未與錦王正式成婚,可走在外面眾人看見自己時都會尊稱一聲錦王妃,所有人對自己畢恭畢敬,唯恐惹了自己的不快。
鳳如嵐正享受這種被人恭唯,豔羨的目光,卻在此時被梅氏一盆冷水迎頭潑下,心中的惱恨可想而知,對鳳映雪簡直恨的咬牙切齒!
大廳裡一時間寂靜無聲,所有人大氣也不敢出,兩位嬤嬤在上方也是如坐針氈,方才只是想著代表皇上和太後,便對梅氏的招待悉數接納,見除了自己其餘人都是站著,不禁更是自我膨脹起來。
現在被梅氏打臉,險些落得個對鳳映雪不敬的罪名,心裡便開始忐忑不已。
一時之間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大廳裡的氣氛迷之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