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遠真是喝多了,連這些話也能和並不熟悉的人講出來。
透過前面幾次的接觸,再加上徐遠的這句已經不算隱晦的話,夏雨算是明白了,徐遠這是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人後的表現。
“人死不能復生,節哀。”
徐遠這時也反應了過來,立馬收回情緒,又變回一張沒有表情的臉。
徐遠轉移話題,也是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慮,“你就為了拿我當了擋箭牌就專門過來請我喝酒?”
夏雨笑道:“誰知道呢?”說著,夏雨就身體往後傾斜,雙手撐著地板,抬頭看著天花板,眼神帶著些許迷離。
“也有可能是我孤獨得太久了吧,殺的人殺的多了,一個人過得長了,總還是想找個能說說話的人。”
徐遠道:“我想何凱成會更適合這樣一個角色。”
夏雨輕聲笑了笑,她會和徐遠像朋友一樣的交談喝酒,也是考慮到徐遠是其他星球的人,對這裡人生地不熟,就算和他說起些什麼他也不會到處亂說,而何凱成?且不說他會不會到處亂講,就說夏雨就從沒有把他當成同齡人過,和一個不懂事的小弟弟能有什麼喝酒好聊的?
這時候天色已完全變黑,夏雨看向窗外的夜空,說道:“逝者已逝,活著的人總歸還是要繼續向前。”
徐遠沒想到會被一個只打過幾次照面的人安慰,默然兩秒就說道:“你不會懂的。”
“是的,我不懂,因為我見多了生死。”夏雨道:“可你不是軍人嗎?不是應該比我見過的更多?不是應該比我更加的看淡生死?”
夏雨說得比較含蓄,可徐遠也聽得明白。
是啊,手上染了數也數不清的人命,不是早該不敬畏生命,早該變得淡漠了嗎?
應該是那種就算再親近的人在自己面前死掉也波瀾不驚。
血應該是冷的。
徐遠知道,但總會有那麼幾個特殊的人讓你在意,以前徐遠認為只有大哥,只有阿爺,只有老聚集地的大家,可是當藍光在他的面前死掉的時候,徐遠才發現自己原來錯了,能讓他在意的人不知道在何時又多了一個出來,並且佔據了自己心中很大一塊位置。
只不過明白得太晚,當時看著藍光隕落的那一刻,那種窒息感,那種心痛感,強烈到讓徐遠瞬間就明白了自己的心——自己愛著藍光……
記得剛加入地底聚集地的時候,就算是忘記了之前的記憶,徐遠也是冰冷冷的,總是警惕著他人,那時候的狀態和夏雨所說的很像,血是冷的。後來是徐輝是阿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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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聚集地的大家溫暖了他的那顆冰冷的心,讓他找回了一絲人性,讓他有了能為之拼命的家人,再到後來和藍光認識,是藍光帶他看到了世界上很多珣爛美麗的事物和景色,也是因為她讓徐遠慢慢有了“自我”,把徐遠作為人的最後一塊拼圖給拼上。
可現在拼圖散了……
徐遠像是自問又像是在問夏雨一樣的問道:“我只是想要他們,想要她,都能幸福的活在這個世界上,為此我能拼盡一切,可最後……做人真的好累。”
夏雨漫不經心的說道:“如果感到累,那就不要做人了,做一頭能夠吞噬一切的野獸。”
徐遠沒想到夏雨會給出這麼一個答案,他抬起頭看向夏雨,“我沒聽明白。”
夏雨不再望著天花板,她和徐遠對視,嘴角清揚,表情帶著一絲瘋狂的說道:“你會感到做人很累那是因為你有感情,所以不要留情更不要有情,做一個為了自己的目標能不擇一切手段的‘野獸’。”
夏雨可以說是一個十分現實並且有實力的女人,要是以前的徐遠聽到這種話一定會嗤之以鼻,可現在他倒是開始認真的思考了起來。
夏雨這時站了起來,將黑袍穿在了身上,將兜帽戴上,“出去走走。”
徐遠不知道夏雨有什麼用意,但還是起身跟著夏雨走出了房間。
旅館下面的街道因為夜色的降臨變得熱鬧,每晚的嘈雜都與之前的徐遠沒多大關係,他就像個局外人,在旅館狹小的房間裡暗自傷心。
直到今天夏雨帶他走在這夜間的街道上,徐遠才彷佛融入了一點進去。
只可惜夏雨並沒有帶著徐遠往人多的地方去,反倒是帶著七轉八繞的來到了人煙罕至的巷子中。
巷子裡很昏暗,還伴隨著惡臭難聞的味道,夏雨走得很慢,一路上也沒有和徐遠解釋些什麼,而徐遠也不去問,就跟在夏雨的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