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勇疾步上前揮劍刺向領頭刺客,誰知卻被他輕巧躲開,楊勇自知自己不是此人對手,但眼下不是你死我活,只能奮力一搏。
夢梵將蜜兒緩緩放下,冷冷地看向那領頭刺客,不料楊勇不慎被其刺傷,正在那領頭刺客自以為勝券在握時,只見數道銀光飛來,正要躲閃之時,又見楊勇一劍劈來,下意識地躲過了寒光逼人的劍,卻被飛鏢刺傷了眼睛。
領頭刺客淒厲地慘叫一聲,血淚模糊中,揮臂一劍刺向了楊勇,而隨之楊勇的劍也刺入了他的腹中,看著他緩緩倒下,楊勇蒼白的臉上嘴角一揚,望向身後的夢梵,卻也跟著倒下了。
“不要!”夢梵衝向楊勇,跪在地上抱起滿身是血的楊勇,“你不可以死!她託我要救你的!”淚水簌簌而下。
楊勇臉色慘白,撐盡最後的力氣,伸手擦了擦夢梵臉上的淚,低聲道:“你可曾愛過我?”
淚珠又一次從臉龐滑落,“我不是……”夢梵忙取出袖中被鮮血浸紅了木匣,想要拿出竇瑾萱寫給他的字條,“是竇瑾萱……”卻見楊勇神情有些黯然,忙道:“竇瑾萱愛楊勇,一直都愛!”
楊勇接過木匣粲然一笑,“若有來生,你我……都不要生在……帝王家,相伴終老可好?”
夢梵流著淚哽咽道:“好!好!你忍一忍,我去給你找大夫!”
正要起身,卻見木匣從楊勇手中滑落,夢梵茫然地跪在地上,悲痛不已。
淚眼模糊中,夢梵隱約看到似乎又有身著黑衣的人騎著馬向這邊趕來,她萬念俱灰,站起身費力地將蜜兒的屍首搬至楊勇一旁,含淚道:“若是這樣,我們死在一起也是好的!”
黑衣人跳下馬,向這邊奔來,夢梵泰然地坐在血泊中,平靜地閉上了雙眼。
“你沒事吧?”隨著熟悉的聲音,夢梵睜開了眼睛,卻發現李淵飛快地走到自己身邊。
“太晚了!”夢梵一眼看到李淵,剛剛的平靜和堅強瞬間轟塌,霎時淚如雨下。
李淵看著躺在血泊中的楊勇和蜜兒,再看看神情悽然的夢梵,既惱怒又心疼,“你要救楊勇為什麼不告訴我!若不是我在家中收到許氏的求救信,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說罷看到一旁的木匣,“還有這木匣,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
“我以為有了它,我是可以救他!……不想還是徒勞,還害死了蜜兒和宋伯!”夢梵呆呆望著神情安然的蜜兒和楊勇,突然慘然一笑,“照顧好孩子們!”說罷對準自己,按動了機關盒的機括。
“不要!”李淵飛身撲了過去,卻發現機關盒裡已經沒了飛鏢,虛驚一場的他一把抱住夢梵,“你要做什麼!”說罷一把拿起手邊的木匣丟了出去,抱起失魂落魄的夢梵,“都過去了!我們回家!”
而另一邊遲遲沒有等到回覆的竇瑾萱,忽感到一股莫名的傷心直鑽心底,她急忙站起身,取出抽屜中的木匣,卻發現木匣與先前不同,似有什麼東西沾染在了上面,但是似乎因為時間太久,已經不好分辨。
“一定是那邊出了問題!”竇瑾萱顫抖著開啟了木匣,看到了被血跡沾染的字條,因為時間太久,血跡已變成了暗紅色,竇瑾萱頹然地癱坐在地上,眼淚簌簌而下,直覺告訴她,楊勇終究還是死了。
李淵帶著夢梵和孩子們舉家回到了隴州,離開了滿眼繁華卻暗藏著悲哀的大興城。
夢梵從此變得一蹶不振,整日裡呆呆坐在房中,已經七歲的世民帶著兩個年幼的弟弟,走了進來,哭哭啼啼道:“孃親,蜜兒姑姑什麼時候回來了,弟弟們想她,我也想她,院中的桂花樹又開花了,我們想吃蜜兒姑姑親手給我們做的桂花糕!”
夢梵痴痴望向窗外,院中的桂花樹紫雲又開滿了淺紫色的小花,她呆呆地站起身,來到樹下,桂花香味撲鼻,她想起了與蜜兒初識的情景,想起了蜜兒眉開眼笑給自己講述紫雲的樣子,淚水無聲地流下。
建成微皺著眉頭走了過來,一把拉過世民走到院中一角,“世民啊!父親交代我們多少次了,不要在孃親面前提蜜兒姑姑,你為何不聽呢?看惹得母親又傷心了!”
世民撇著小嘴委屈哭道:“可我想蜜兒姑姑!我想她!”
說罷,建成也眼角泛淚,忙用手拭了去,低聲道:“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輕易流淚,等你長大了,我們給蜜兒姑姑報仇!”
“報仇?”世民一臉不解地望著建成,卻讓夢梵聽到了心裡,楊勇明明已經被面貌相像的死囚犯換了出來,掩過了所有人的耳目,為何又遭人追殺?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
怎麼奈你身前養了太多小人在身邊,他們不放過你!夢梵忽地想起那日刺客說的話。
小人?許氏對楊勇忠心耿耿,不可能是他,要不他也不會後來給府宅發去求救信,但他一定是知道了什麼!夢梵忽然有了精神,起身決議去尋找許氏。
剛出了內院,卻隱隱聽到女人的哭聲,夢梵聞聲輕步走到了外院偏廳旁,透過雕花木窗,隱約可見李淵、竇抗還有花蕊坐在廳中,眾人神情哀傷,花蕊更是淚流不止。
“漢王起兵,並未給過我任何書信,我也未曾想過要在幽州響應漢王,但那人還是疑心於我,不光罷了我的官職,連爵位也被削去,我曾不平他竟如此心胸狹隘!不想他對待蘭陵公主更是苛刻,連死也不準允她隨夫同葬,真是狠心至極!”竇抗憤慨道。
花蕊哽咽道:“阿五還那麼年輕,是我見過最和順的女子!”
夢梵跌坐在地上,腦海中浮現出阿五一顰一笑的樣子,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不停滾落,心中一片冰涼。
眾人慌張地走了出來,花蕊忙上前扶起了泣不成聲夢梵,夢梵緊抓著花蕊的手,不甘道:“她怎麼會死?”
花蕊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阿五自從柳述被流放後,身子就垮掉了,後面得知柳述離世的訊息後,便更沒了盼頭,漸漸燈枯油盡,人也去了。”說著眼淚又一次滾落。
楊勇、宋伯、蜜兒如今還有阿五,一陣錐心之痛向夢梵心底襲來,加之連日來的哀思悔恨,夢梵只覺得身子搖搖欲墜,忽然眼前一黑,便沒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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