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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汪乃謙被推進了手術室,琦君不明白為何自己的心會忽然抽搐了一下,只覺得自己的心跟針紮了似的。
明明不認識這個人,明明才見過幾次,為何自己會對他有著這麼強烈的感覺?難道真如汪乃謙所說,是因為自己出了車禍才忘記了他?還忘記了自己的兒子?琦君這樣想著,低下頭看了看身邊的汪乃祺。
汪乃祺似乎察覺到了有目光注視著他,他抬起頭對著琦君甜甜一笑:“媽媽,別擔心,爸爸不會有事的!”琦君揉了揉汪乃祺的腦袋,輕聲回應道:“嗯。”
如果真的是自己忘了這一切,那罪過可就大了,讓愛的人受苦,讓兒子跟著傷心…可是自己卻什麼也想不起來,琦君懊悔地想著。一陣神經刺痛從大腦皮層傳來,琦君吃痛地捂著腦袋。
正站在一旁的汪乃祺發現了琦君的異常,他輕輕地晃了晃琦君的身體,黑亮的眸中流露出擔心:“媽媽,你沒事吧?”頭部傳來的劇痛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減輕,琦君長籲一口氣,望向汪乃祺:“我沒事。”
手術室裡,汪乃謙望著給自己做“手術”的醫生,放低聲音道:“真的不會露餡兒麼?我有點擔心…”滿臉的遲疑讓身著白大褂的醫生不禁覺得好笑,堂堂汪大總裁,居然為了一個女人想出了這種點子。
“放心吧,沒事的,琦君小姐是看不出來的。”醫生邊為汪乃謙接上一些管子,營造出一種汪乃謙很虛弱的現象,邊回應了一句汪乃謙。得到了肯定回複的汪乃謙終於定下心來,乖乖躺在病床上,任由醫生擺布。
希望這一次可以留住琦君,汪乃謙心中猶如有一塊大石頭壓著他,令他喘不過氣來,當初眼看著琦君出了車禍,血淋淋地躺在自己的懷裡,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生氣,那時候的汪乃謙是第一次感到害怕。
現在好不容易等到琦君醒了過來,他就開始害怕自己會再一次失去琦君。沒有琦君的這些日子,他過得一點也不好,他的腦海中無時無刻都會浮現出琦君的笑臉。他終於明白,他不能失去琦君,琦君便是他活下去的意義,他一定要把找回琦君。
“手術中”的燈一直亮著,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兩個半小時。
等待總是一個煎熬的過程,在這幾個小時裡的等待中,琦君的心始終懸著,沒能放下,汪乃謙在裡面做手術,而自己卻只能在手術室外為他祈禱,其餘的什麼也做不了。
小孩子的耐心一般都不會太好,可汪乃祺卻與一般的孩子不同。他只是安安靜靜地站在琦君的身邊,一句話也不說,和琦君一起等著汪乃謙的手術結束。有汪乃祺在身邊,琦君的心也算是安定了下來,他們的心中都有一個信念,那就是相信汪乃謙一定會醒過來。
手術燈終於熄滅了。琦君忙帶著汪乃祺走到手術室門口。醫生一出來,琦君焦急地拽住醫生的白大褂,用略帶哭腔的聲音說道:“醫生,他…他怎麼樣?”因為沉默等待了太久,琦君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和沙啞。
“放心吧,他的生命暫時沒有大礙,只是…”醫生邊解下口罩邊回應道。
“只是什麼?你說啊!”琦君本在聽到汪乃謙沒有大礙後,心裡的那塊大石頭已經落下來,可隨後卻見醫生欲言又止的模樣,她的心再次被懸起來。
“琦君小姐,請隨我來一下,我們借一步談。”醫生帶著琦君來到辦公室,脫下白大褂後,轉身對著琦君,臉色凝重地說道:“琦君小姐,有一個情況我想您有必要知道一下,請您做好心理準備”
琦君深深吸了一口氣,緊張兮兮的說道:“您請說。”
“是這樣的,汪先生剛剛腦部受到了嚴重撞擊,導致腦部有很大損傷,現在已經穩定了他的生命,但是發現他的腦中有個血塊殘留,而且有越來越嚴重,壓迫到他神經的趨勢,暫時還沒法去除這個血塊,所以…如果汪先生近期沒有蘇醒,那可能…”
“可能就…醒不來了是嗎?不,不會的,怎麼會這樣…”琦君不可置信地搖著頭,等醫生走出去後,整個人癱坐在醫院裡冰冷的地板上,涼意順著她的小腿蔓延至她整個身體,她再也控制不住,眼淚順著白皙的臉頰流下,滴在地板上。
“媽媽,你沒事吧?”看著琦君臉色蒼白地從醫生辦公室裡出來,在門外乖乖等待的汪乃祺忍不住關心道。
“沒事,放心吧,就是等太久了,有點兒累,走吧,我們去看看你爸爸吧。”琦君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彷彿被抽空了靈魂的娃娃。
“嗯嗯,我們去看爸爸!”汪乃祺拉著琦君蹦蹦跳跳地往汪乃謙所在的病房跑去。
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汪乃謙的臉在陽光照耀下,顯得更白,琦君看著他俊逸而蒼白的臉龐,走過去輕輕替他捋了捋碎發,柔聲道:“你一定會醒過來的,對嗎?我記得你對我說過,要一直愛我的呢,不醒過來怎麼照顧我啊?”
從那之後,琦君每天都帶著汪乃祺來醫院陪著汪乃謙,每天都把自己的所見所聞述說給汪乃謙聽,只希望下一次來到醫院就可以看見汪乃謙睜開眼,抱住她。
夜幕降臨,一個身影從病床上爬起來,恰巧來尋房的醫生看到這個“黑影”,對著他笑了笑。
“汪先生,憋不住了?”
“是啊,得起來活動活動,不然再呆下去就真的病了”汪乃謙的聲音傳來。
“希望您的良苦用心不會白費,琦君小姐一定可以回到您身邊的。”“但願吧。”
又是新的一天了,琦君早早的就起床了。看了眼還在熟睡的汪乃祺,不忍心吵醒他,便吩咐了人照顧一下汪乃祺,自己動身前往醫院了。
坐在車上的琦君不知為何竟然有些開心,這些天來她已經習慣了每天來醫院跟汪乃謙說說話的日子。而且這幾天,她的腦海中也不斷閃現過他們曾經相處的片段。琦君開心的想著,說不定他醒過來時,自己的記憶也跟著恢複了。他們就可以開開心心地在一起了,真好。琦君的唇角不禁勾勒出一條優美的弧線,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到了醫院,琦君照例用打濕的毛巾給汪乃謙擦臉,輕輕用手撫過汪乃謙的臉。
“你知道嗎?這幾天乃祺很想你呢,我也是。我好像找回了一點點記憶,原來我們真的有相愛,對不起,是我忘了你,你可不可以醒過來,讓我好好彌補你…”
忽然,一雙溫暖的大手將琦君攬入懷中。
“我都聽到了,現在我醒了,你可要兌現諾言。”將嘴巴湊到琦君的耳邊,溫言軟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