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一寧閉目養神,沒心情加入旁邊兩個女孩子的對話。
她們語氣中充滿對未來生活的嚮往:進府就能吃飽穿暖,還能發月錢,買漂亮的衣服,這是在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聽著她們的對話,蘇一寧生起一絲憐憫,花兒一樣的年紀就被心懷鬼胎的親人騙著沖人頭。於親人來說,她們只是被利用的棋子,隨時可以捨棄。而她們完全不知道自己變成了砧板上的魚,或者說豬圈裡的豬更貼切。
失去自由,生死由人。
蘇一寧不想打破她們的美夢,畢竟她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告訴她們真相,也是徒增煩惱罷了。
行了一段路,就到了曹府後門,車馬停下。
外頭響起了個帶笑的男聲:“朱管事,人我給您送來了,您看?”
朱雀露出笑來:“多謝鄒大哥了,剩下的交給我就行了。”
隨即她悄悄的給姓鄒的衙役遞了個荷包,姓鄒的眼疾手快的攏到袖中,用手掂了掂,滿意的笑了。
轉身,示意手下把女孩帶出來。鄒衙役朝朱雀拱了拱手:“以後慕夫人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小的一定盡力。”
朱雀笑著點了點頭,目送鄒衙役一行人離開。收起笑容,轉身,打量三人,說道:“你們跟我來吧。”
三人均低頭不語,蘇一寧是震驚,沒想到進來就碰到了徐長栓所說的朱雀,另兩個女孩則是緊張,生怕出了什麼差子,走路姿勢都變得怪異。
走至一個亭子前的臺階處,停下,原來聽不真切的吵架謾罵聲,聲聲入耳。
“賤人!”
“妖婦!”
“你算什麼東西,敢動我的東西!”推搡了一把。
“你竟敢推我,你就是個小婦生的賤種!”聲音尖厲。
“落魄戶出來的狗東西,果然沒有教養!”不甘示弱。
……
朱雀看了一眼亭子裡的人,囑咐她們先在下面待著,急匆匆地邁上了臺階。沒等站穩,就被守在上面的丫鬟狠狠推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啊!!”尖叫聲響起。
蘇一寧正專心聽著潑婦罵街,咋舌不已。就覺頭頂有陰影籠罩,動作快于思想,伸手就感覺有個東西落在她的懷裡,她被衝勁兒帶著轉了幾個圈,順手就把來人飛在半空中的腿撈了回來。回過神的蘇一寧努力定住身形,只見她左手放在來人肩胛骨下,手指收於左腋處,右手放在腿彎處,來人似乎怕極,用力的勒住她的脖子,一個標準的公主抱姿勢。
濃郁的花香味撲鼻而來,蘇一寧低頭看去,來人緊閉著眼睛,“喂…你沒事兒吧?”蘇一寧詢問。懷抱裡的人驀地睜大,蘇一寧就和一雙驚魂未定的鳳眸對了個正著,不禁感嘆:好一雙嫵媚的眼睛!
女子掙了掙,蘇一寧彎腰,緩慢將女子的雙腳放在地面,確定她站穩了,才將手放開。
女子定了定心神,瞧了蘇一寧一眼,沒說話。轉身,挺直腰桿,往亭子裡那邊走了幾步,女子抬頭朝站在臺階處往這邊望的女人,冷笑道:“怎麼,想殺我?”
“你不是還沒死麼?好可惜呢。”女人蒼白著臉故作強勢,雖然做夢都想讓慕雪晴死,卻也不能做的太過明目張膽:“香蘭,我們走了。”說罷,匆匆下了臺階就要往外走,經過慕雪晴身邊時,她腳步頓了頓,對著的蘇一寧說道:“喂,姓慕的要是對你不好,可以到流嵐院找我,求我收留你。”
女人對著慕夫人冷笑一聲,然後,腰肢款擺,儀態萬千的走了,慕夫人看著女人的背影,沉著臉,眼神怨毒。
“夫人,您沒事兒吧?”朱雀跑過來扶住慕夫人,她身形狼狽,額頭上還流著血,剛才她被推倒時正好磕到了柱子上。
慕夫人甩開朱雀的手,“今天不是有幾個新來的丫頭麼?帶過來。”說著就自行進了亭子。
朱雀知道慕夫人內心惱怒,生氣自己剛才沒有護住她,反而讓房夫人擺了一道。她不敢耽擱,趕忙領著三個小丫頭去到慕夫人跟前兒。
兩個小丫頭早已經嚇得瑟瑟發抖,蘇一寧瞟了她們一眼,看來不用她說,她們也明白當丫鬟並不是那麼美好的事情。
慕夫人指著蘇一寧,笑眯眯道:“你以後就叫玄武吧,和朱雀一樣,跟在我身邊。”
朱雀驚訝抬頭,看了慕夫人一眼,又瞧了瞧站在面前的蘇一寧,垂下眼簾。朱雀做到今天這個位置也是從粗使丫鬟做起,而蘇一寧一來就受到重用,心裡有點不太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