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彷彿地震一般,巨大的石塊和木頭砸了下去,頓時城下血肉橫飛,變成人間地獄,連郝昭都有點不忍直視。
但是鮮卑將領這一次是鐵了心要攻入城中,號角聲不停。鮮卑軍不敢後退,採用人山戰術向前沖。騎兵也離城頭更近了,二千多人齊射,城頭上慘叫聲連連,傷亡很大。
沖車終於到了城門口,上面巨大撞木撞向了城門。
“咣——”沉悶的一聲響,整個城樓一陣晃動。
“快,弓箭手,射沖車!”
弓箭手一輪齊射,可是大多數箭都射在撞木上,毫無作用。長槍兵剛一露頭,就被城下的一陣箭雨射殺,無法將投槍射向沖車,“咣咣”的聲音已經響了好幾次了,城門隨時都可能被撞開。
“油鼎!”
四個兵士抬著一個巨大的油鼎,在十幾個盾牌手的護衛下慢慢向城門一方移動。
一陣又一陣的箭雨飛來,許多盾牌手倒下了,箭立刻射到了抬油鼎的兵士的身上,油鼎翻倒在地。
“啊……”一陣慘叫,好多兵士被沸騰的滾油燙傷。
一滴火油滴在郝昭身上,他身上的皮甲馬上燃燒起來。郝昭一把撕下那塊燃燒的皮甲,扔在地下,那塊皮甲上的火依舊沒有熄滅,反而越燒越旺。
望著地上燃燒的皮甲,心中萬分焦急的郝昭突然心中靈光一現,從箭壺中立刻取出一支箭,用箭頭猛地紮在那塊燃燒的皮甲上,然後射向沖車。
“啪”一聲,箭頭沒入撞木中,火依然沒有熄滅。
鮮卑軍一看大驚,趕緊滅火,可是郝昭的第二支“火箭”又到了。
城上的弓弩手一看,都在自己身上撕下一塊皮甲,插在箭頭上,然後在火油中一蘸,射向沖車。剎那間,一道道火舌噴向沖車,沖車立刻燃燒起來,沖車旁的鮮卑兵嚎叫著四散逃開。
“殺——”剛摧毀沖車的郝昭還沒來得急喘口氣,忽然城頭傳來一陣喊殺聲,只見鮮卑軍已經有很多兵士趁這個時機從雲梯爬上了城頭。
“殺——”郝昭大喊一聲,抽出長刀沖向鮮卑軍,其他的兵士也都殺了過去。
雙方排山倒海般相撞了,好像隆隆沉雷響徹深谷,又如萬頃怒濤撲擊群山。長刀與彎刀鏗鏘飛舞,長矛與投槍呼嘯飛掠,密集箭雨如蝗蟲過境鋪天蓋地,沉悶的喊殺與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顫抖!
這是真正的拼死搏殺,鐵漢碰擊,猙獰的面孔,帶血的刀劍,低沉的嚎叫,在大雪中彌漫,整個城頭都被這種原始搏殺的慘烈氣息所籠罩。
將士們的眼睛早就被血肉糊住,分不清你我,只是憑著不同的皮甲,不同的兵器分辨敵我。
“殺——”突然城頭上又沖上來幾百兵士,雙方都不由自主的望了望,感覺當然是冰火兩重天,只見田疇帶著一隊生力軍殺到了。
“殺!殺光鮮卑狗!”郝昭和田疇同時大叫,漢軍一下子士氣高漲,戰力提高了幾倍,很快將沖上城頭的鮮卑軍殺光,又將搭在城頭的雲梯燒毀。
“殺——”城下一陣喊殺聲傳來,田疇和郝昭向下一望,頓時心裡涼了半截,只見又有大約三千鮮卑軍殺向城下,而這時城頭上能戰之兵已經不足五百了。
城下的鮮卑軍一看援兵來了,重新又燃起了鬥志,狂叫著將無數雲梯架在城頭。
“火箭!”郝昭大吼一聲,扔下刀,在箭壺中去取箭。可是卻發現,箭壺已經空了!
弓弩手將自已所剩不多的羽箭蘸上火油射了出去,然後重新拿起了刀槍,和已經攻上城頭的鮮卑軍殺在了一起。
這時,城外的山谷中殺出來一隊騎兵,很快和鮮卑軍撞在了一起。
“是徐將軍!”田疇看都不看,他知道徐晃該出擊了。
徐晃早就在山谷中心急如焚,可是鮮卑那三千援兵不出,他的五百兵馬根本不敢動,如果貿然出去,中了鮮卑伏兵,很快會被全殲,不但與事無補,反而會影響守城兵士的氣勢。
現在終於等到鮮卑軍提前出來了,他的這五百人猶如下山的猛虎,沖向敵陣。
徐晃的殺入,讓鮮卑軍有些措手不及,稍稍緩解了城頭的壓力,但是他的人必定太少,城下的鮮卑軍雖然傷亡慘重,但依然還有五千多,五百人沖進五千人的大軍中,彷彿一粒石子落入湖中,只是激起了幾圈波紋,穩住陣形的鮮卑軍一輪反撲,徐晃的兵士便出現很大傷亡,只是由於他們非常兇悍,沒有潰敗,拼死血戰。
城頭上,田疇雖然是文士,可這個時期的文士都有一手好的劍術,他不停地砍翻鮮卑軍,口中還念念有詞。當然只有他知道,他在默唸著“主公,主公”。
“轟隆隆……”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候,遠處忽然傳來低沉而密集的馬蹄聲。
“主公來了,主公的援軍來了,殺呀!”田疇突然一陣興奮,“嗷嗷”直叫。
果然,人人都感覺到了大地的震顫,遠處黑壓壓的一隊鐵騎殺來,大漢的龍旗在風雪中飄舞,龍旗旁邊一杆旗上有一個鬥大的“呂”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