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茹玉的安排在五日之後,按照她早前的吩咐,眼下已到了年下,一切從簡,並未太過鋪張。
這事龍誠璧與專門為女兒趕回來的右相蕭青藤都沒有意見,龍誠璧是因著蕭茹玉的遺言,蕭青藤則是覺得人都死了,整這些虛的不過是讓活人看,無謂為這樣的事擾了自己女兒死後的清淨。不得不說,有其父必有其女,蕭茹玉的性情很大一部分都隨了這位如今不甚掌事,卻威名尚存的右相。
這是蘇紫瑤第一次見到這位曾經名噪一時的賢相,蕭青藤是當年倍受先帝寵愛的端惠皇貴妃,也就是龍軒逸生母的親表兄。當年蕭家因著先帝盛寵端惠皇貴妃,曾一度與如今的柳家一般,在朝中佔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後來龍痕即位,身為家主的蕭青藤沒有為了保留原有的地位在朝堂掙扎,而是激流勇退,自請出任右相,時常離開王城,巡視邊城水鄉。龍痕表面感念他的恩德,豐官厚祿,禮待有加,暗地裡卻將蕭家在朝堂上的勢力除了七七八八,若非蕭青藤有先見之明,只怕蕭家早已不保。
雖不曾見過此人,蘇紫瑤卻看出了這個年逾半百的男人展露出的憔悴與悲傷,雖在訊息之後日夜兼程,到底還是沒能趕上女兒最後一面。白髮人送黑髮人,這位在人前意氣風發的朝廷重臣終究也是凡人,痛心傷懷不已。
“臣聽玉兒提過王妃,最後的這段日子,多謝王妃陪在她身邊。”這是蕭青藤對蘇紫瑤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唯一一句話。
蘇紫瑤只是朝著他點了點頭,目送那紅著眼眶的男人送完自己女兒的最後一程。
蕭茹玉葬禮過後,王府之中重歸平寂。短短不到三月,王府少了三位姨娘,丫頭奴才看著平靜,卻人心浮動,好在已到年下,待到了年初閤家慶祝熱鬧過後,一切都會漸漸迴歸正軌。
“來這也不多穿些衣裳,這幾日氣候雖漸漸回暖,到底春寒料峭,若是凍著了可有你好受的。”曲非卿剛見著蘇紫瑤進來,忙上前幫她掃去身上沾染的露水,眼中滿是不贊同。
蘇紫瑤笑笑,解下披風道:“哪裡那麼嬌貴?王府到這曲府不過幾條街的路程,哪就那麼容易凍著?倒是姐姐,近來王府事多,我少有過來走動,姐姐可照著司大夫給你開的藥方好好調理?”
曲非卿的眼中掠過一絲心虛,笑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懂得分寸的。”
“王妃別聽信夫人一面之詞,事情可不全然如此。”曲非卿話音剛落,一道洪亮的聲音立刻從外面傳了進來,不多時,梓桃便笑著抱著一個圓滾滾的娃娃進了門。
蘇紫瑤微微一笑:“那你倒是說說這幾日我沒過來,你夫人是怎麼個情況?”
梓桃見到蘇紫瑤猶如見到了救兵,不住的抱怨道:“王妃一不過來,我們夫人便不顧惜自己的身體,您送來的那些補品也不按時吃,一下床便到處走動。王妃你可要好好說說夫人,現在這府中夫人最大,除了您的話,其他人說話夫人可都不聽呢。”
“梓桃。”曲非卿一臉窘迫的喚道,“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這丫頭說的可是真的?”蘇紫瑤倒是竊笑不已,轉頭看著曲非卿心虛的模樣,低聲笑道,“我這才幾日沒來,梓桃便這麼多的怨言,看來以後我要多多到此走動,監督曲姐姐養身才行。”
“是啊是啊,王妃最好日日都來,這樣夫人保準不敢有絲毫的懈怠。”梓桃歡歡喜喜的應和道。
曲非卿臉色一整,想要呵斥梓桃,卻又無可奈何,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小妮子從跟著自己出了薛府,有了蘇紫瑤的撐腰,對自己越發管得緊了,但知道她畢竟是為了自己好,她也不好說什麼。心中也覺著感動不已,這幾年對自己不離不棄的,只有這個丫頭了。
蘇紫瑤微微一笑,伸手握住曲非卿的手道:“我瞧著姐姐的氣色確實好了不少,料想定是伺候姐姐身邊的這幾個丫頭的功勞。姐姐若是不想吃就少吃些便是,過幾日我跟王爺說,讓司大夫過來再給姐姐瞧瞧,若真無礙儘可停了。”
“勞妹妹惦念,這些日子總是勞煩妹妹,我真是……”
曲非卿話還未說完,已被蘇紫瑤打斷:“姐姐再這麼說可與我生分了,是人都難免有些三災五難。今日我幫姐姐,來日保不準就得勞煩姐姐幫我了呢。”
曲非卿一愣,看著蘇紫瑤那責難的目光,展顏一笑,不再多言。
蘇紫瑤這才抬頭,朝著梓桃招手:“來來,讓我瞧瞧我們小玉兒,幾日沒見可重了些?”
“小少爺重了不少呢,再過些日子只怕王妃都抱不動了。”梓桃便把孩子遞給蘇紫瑤邊笑道。
“還真重了不少,這小臉也長了些肉,看著更可愛了。”蘇紫瑤驚喜的蹭著懷中粉嫩的孩子,聞著孩子特有的奶香味,分外新奇。前世那個孩子與她待了不過三日,還是那般驚醒動魄的時期,哪有閒情逸致體味這樣的溫暖。
“呀~呀~”孩子被蘇紫瑤抱著,睜著黑溜溜的雙眸仔細的瞧著蘇紫瑤的模樣,爾後像是認出了這個時常抱他的女子,歡喜的揮手牙牙學語了起來,惹得蘇紫瑤又是一陣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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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一天一變,不過這麼多日未見,他倒是記得你,瞧他笑得。”
“是啊,這說明我與這孩子有緣。是不是啊,小玉兒?”蘇紫瑤逗弄了孩子一會,朝著邊上的碧淵使了個眼色,碧淵會意的上前將幾樣孩子的體己衣裳遞給梓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