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胸口一陣割裂的疼痛,黑鷲不可置信地低頭看了看,再抬頭時,眼中滿是震驚與不甘。一絲紅線從嘴角溢位,流下,淹沒在他黑色的夜行衣上。
整個身軀筆挺地摔在地上,他的左手還冰凍著,僵硬地保持著格擋的姿勢,右手無力地垂下,虛抓了一把,似乎想要抓住不遠處掉落的劍。
他沒怎麼掙扎,甚至沒有感覺到多少痛苦,只是不甘令他無法合上雙眼。
嶽青的功力深厚,簡單的一劍並不只是劃開對方的胸膛而已。這一劍所釋放出的劍氣,直接割斷了黑鷲的心脈,將他送入天堂。不,應該是地獄!
這種雙手沾滿了鮮血的人,是上不了天堂的。
想到這個,嶽青黯然,她也上不了天堂吧?可轉念一想,那又如何呢?她本就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再回到那裡,也不過就是“回家”而已。
嶽青挽了個漂亮的劍花,收劍入鞘,頭也不回地離開。對要殺自己的人有什麼可憐憫的?
回到客棧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嶽青簡單洗漱了一下,和衣躺在床上。回想起剛才的經過,這個殺手,級別應該很高。雖然和她相比仍然有一定差距,可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今天是那個殺手大意了,直接殺出來與她對招。如果是藏在暗處玩陰的,她還真是防不勝防。
再一回顧這段日子以來的遭遇,遇到的殺手功夫越來越高,對手越來越強,危險越來越大。最近連虎嘯榜挑戰的人都沒有了,她被懸賞追殺的事情恐怕江湖上已是人人皆知,找上她的,不管是不是職業殺手,目的都只有一個,取她的人頭換賞金!
暗自慶幸,幸虧範正和魏衡兩人沒有跟來,不然她真的難以保證他們的安全。
明日出了通匯關,便將進入西涼境內,一個完全未知且殺機四伏的地方。而她一路西來,並沒有隱藏行蹤,西涼那邊也應該知道了她的動向,也能猜測到她的意圖,那麼必然會對此有所謀劃。不知又會有什麼樣的兇險在前方等著她!
一大早,天尚未明,嶽青便乘著黎明前的黑暗出了城。並不是要避開什麼,只是經過昨夜一戰,她突然有些急了,想早一點感到西涼,將這一切結束。無論是她死,還是對方亡!
出了通匯關往西走不多遠,便是界河。這界河便是當初涼夏之戰時的那界河,只不過不是同一段而已。界河是西涼與南夏的天然界限,要到西涼去,必須渡過界河。
而涼夏之戰剛剛結束,兩國關係緊張,並沒有恢復商貿往來。界河上的渡口也便荒廢了,也沒有了擺渡的客船。
嶽青站在渡口向河對岸望去,霧色茫茫,水氣連天。界河雖不算太寬,可在這樣的天氣條件下,也難以看清對面的情況。
游過去肯定不現實。環顧整個渡口,空曠的江邊只有她一人蕭索的身影。嶽青沿著渡口的木頭棧道朝上游走去,那裡有幾條廢棄的舢板小船,或許可以幫助她渡過界河。
耍刀弄槍嶽青是行家裡手,劃舢板船可就有點為難她了。挑了一條看起來比較結實的小船,她小心翼翼地踏了上去。晃晃悠悠地坐下來,才發現沒有槳。又爬起來四下張望,終於從另一條船上找到了一支嚴重磨損了的殘槳。
有總比沒有好,將就用吧。
解開纜繩,小船晃晃悠悠地順著江水往下游流去。嶽青雖不在行,卻也不傻,操著木漿扒拉了一陣,也就基本掌握了要領,劃得有模有樣。
反正她也沒有固定的目的地,只要順利到對岸就行。不需要如何費勁,只控制好方向,讓小船順著河流一點一點地接近對岸就好。
當然中途也免不了因用力過度,使得小船在江流中東搖西晃打圈圈,險些翻了。那時嶽青就想,大不了游過去,只可惜了揹包裡的東西,怕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