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現在的人分辨不出來哪種蘑菇有毒，哪種蘑菇能吃，所以滿樹林子的蘑菇才沒有人採吧。
“對。”
王嬸擦了擦淚水，接著道：“虎子出事那天……嗚嗚……我在後山腳下找到他的時候，他手上還有半個沒吃完的蕈子。”
王嬸兒的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怎麼擦都擦不幹。
“都怪我這個做孃親的沒本事啊，我的小虎子是餓急了呀，要是他能吃得飽肚子的話，又怎麼會自己去林子裡找東西吃？”
丁向陽聽著王嬸兒在自己面前拍著胸脯嚎啕大哭的樣子，不知不覺紅了眼眶。
直到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臉上掉下來，然後才後知後覺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臉龐……
“這是……”眼淚？
李向陽看著自己溼潤的指尖。
一抬手，把手指放在唇邊，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又鹹又苦……”
丁向陽揉了揉有些酸酸的鼻子，伸手半抱著王嬸兒，試著安慰道：“嬸兒，這又不是您的錯。世道不好，大家的日子都太難了。您一個女人家能養活三個孩子，已經很不容易了。”
王嬸兒聞言，哭趴在丁向陽的懷裡。
“向陽，我怎麼對得起你大嶽叔啊……”
丁向陽輕拍著她的背：“嬸兒，大嶽叔在天有靈，肯定不會怪你的，我想他也想你開開心心的……”
也許是丁向陽的安慰起的作用，也許是王嬸自己壓下了心裡的悲傷。
她的哭聲漸漸的低了下去，抽抽搭搭的擦乾了眼淚。
王嬸兒拿袖子壓著眼角，不好意思地看了丁向陽一眼：“你看看我這個老婆子，怎麼在你一個小姑娘家家面前哭成這樣……”
丁向陽笑著拍了拍王嬸兒的手背，沒有說話。
王嬸兒不知道為什麼，丁向陽心裡卻是明白的。
小虎子中毒發燒昏迷的事情，王嬸兒都算在自己頭上了。
這麼多年，心裡一直記掛著，自責著。
丁向陽今天採蕈子吃的事情，就像一根引線，點燃了王嬸兒積壓在心裡的情緒。
“向陽，我跟你說，這東西是真的不能吃。你可別不放在心……”王嬸兒拉著她的手，再三叮囑著。
丁向陽看著王嬸兒哭的通紅的雙眼，心念一動：“嬸兒，你還記得虎子哥當時吃的蕈子是什麼樣子的嗎？”
王嬸兒聞言，一愣：“蕈子不都是一個樣子的嗎？”
丁向陽握著王嬸兒的手，正色道：“嬸兒，蕈子跟蕈子可不一樣！”
說著，她拉著王嬸兒的手鑽進了林子。
才走了不到5步遠，丁向陽就在一片枯枝腐葉間，看到大大小小好幾個紅色傘蓋兒，帶著藍色點點地蕈子。
彎腰採了一個最大的，丁向陽把它和之前的雁來蕈，攤在手掌上送到了王嬸兒的面前，說：“你看，這兩個都是蕈子，可他們還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王嬸兒，您可一定要好好想想，虎子哥出事那天吃的是哪種蕈子？只有能找到他吃的那種，我們才能知道他中的是什麼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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