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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南山沒想到打臉來的這麼快。
兩個小時前,陳南山支開林蘇,給晁年發訊息,約他出來見一面,晁年說行。於是在林蘇出去後,陳南山也收拾了下自己,讓他看起來沒那麼虛弱,出了病房去找晁年了。
他到的比較早,到約定的地方時還不見晁年的身影,且為了等會更好的聊天,陳南山定了間包廂。在剛給晁年發了包廂號碼後,他就好巧不巧的跟迎面送酒水的服務員撞上了,弄髒了衣服。
服務員年齡不大,應該是在打寒假工的,見弄髒了陳南山衣服,慌亂的不停道歉。陳南山無心為難她,安慰了幾句就去洗手間處理被弄髒的衣服了。
而所謂戲劇化,就是生活裡的意外,然後帶來一個更大的意外。事後陳南山常想,如果沒有那一出弄髒衣服,沒有他去洗手間處理衣服,沒有他巧合的回到包廂,是不是很多事就不會再發生了?
陳南山不知道這些假設的事,只知道他給賀秋鳴找的萬種理由,最後宛如十二月的風,生生抽打在他臉上,又冷又疼。
從洗手間出來的陳南山其實心情說不上好,畢竟任誰遇到這種事,都會覺得倒黴。然想到等會能見到晁年,他又不得不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以期能得到他想要的訊息。
陳南山手搭上門把手,卻在聽到裡面的聊天聲後,硬生生止了手,做了一回小人,在外面偷聽晁年說話。
晁年在和一個人打語音電話,聊的話題是他,聲音有些大,加上有些安靜,站在門外的陳南山都能聽到裡頭的聊天聲。
手機那邊是章丘衍。
陳南山眼皮抖了一下,心中有不好的預感,果真下一秒,他聽到晁年跟章丘衍說不要再這樣做了,章丘衍那邊有些吵,但陳南山還是清楚的聽到了他的回答,他說做都做了,再來講這些還有什麼用,他還聽到章丘衍感謝晁年告訴他陳南山的計劃,要不然他也不會那麼順利,說同學就是同學,要幫忙就幫忙。
因為是晁年告訴他地點的,所以那段時間的事他都會和晁年說,潛意識裡把晁年當成一個可以信任的朋友,放心和他聊賀秋鳴的事,也因為有晁年陪他聊,陳南山的心情才不至於那麼鬱悶,才能始終相信他和賀秋鳴必然有一個好結果。
但是現在呢?現實告訴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他在國外遭的罪,都特麼是晁年弄出來的,他在跟他聊的同時,還跟章丘衍有聯系。
陳南山垂眸,伸手欲擰門,卻在下一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他叫了一句晁年,頓時讓陳南山整的精神起來。
是賀秋鳴,那個讓他想了小半月的人,現在就在電話那頭,和晁年聊著天。
陳南山抖著眼皮,虛脫的靠在牆上,聽房間裡頭晁年不停的在說話,時不時摻雜幾句章丘衍的聲音。那邊祥和一片,倒越發顯得陳南山的落寞。
房間裡的聊天未斷,話題卻扯了好遠,電話那邊背景音嘈雜,大概是正在參加什麼活動。陳南山想起前幾天他問晁年和賀秋鳴有沒有聯系,想起賀秋鳴生日那天的大雨,想起從前賀秋鳴和他說的話,越想越覺得他是個傻子。
裡頭的晁年大概不知道他已經來了,現在也不知道聊到了什麼話題,笑的正歡。
陳南山低聲罵了句髒話,心想這是遛猴呢,他陳南山是脾氣太好了,一直被拿捏。他聽到房間裡傳來章丘衍的聲音,他在問身邊的賀秋鳴有沒有喜歡的人,陳南山心跟著提了起來,可聽到的答案卻讓他心重重落了下去。
賀秋鳴說沒有。
章丘衍笑了一下,又問起他,“那陳南山呢?你也不喜歡他嗎?”
陳南山呼吸一窒,等著賀秋鳴的回答,只是同樣這次他的回答讓他失望,他聽到賀秋鳴說不喜歡。
夠了。
那天晚上的回答是假的,就如這半年的時光一樣,都特麼是假的,偏生他當了真,還為他找千種理由,倔強的相信賀秋鳴是有原因的。林蘇說他們倆是需要時間,讓彼此想清楚,從而找到一個合適的相處方式,到那時兩人方能長久。
陳南山想他們倆的確是需要時間,但是要來的時間不是用來思考如何和對方天長地久,而是在剩下來的生命裡如何適應沒有對方的生活,如何忘掉一個人。十七歲的賀秋鳴說的沒錯,碎鏡不可複,破鏡不重圓,從頭到尾都是他在勉強,是他堅信他們還有機會再在一起。
從前愛的再深、處的再好又怎麼樣,到頭來還不是大路朝北、各走一邊。
陳南山沒有再聽,毫不猶豫的擰開了門,讓裡頭正在聊天的晁年嚇了一跳。他臉上震驚,沒想到陳南山就這樣來了,下一秒想去捂手機,卻晚了一步,手機已經被陳南山拿到手上了。
他們打的是影片電話,所以陳南山一拿起手機,就清楚的看到了手機那頭的景象,不可避免的也看到了賀秋鳴。
陳南山看到賀秋鳴的那一瞬,心中沒有憋悶許久的委屈,折磨人的想念亦沒有得到緩解。但是手機那頭的賀秋鳴,在看到陳南山後,下意識的要掛影片,陳南山急忙道,“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