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青嘖了聲,好笑的看著陳南山,假裝沒瞧見他臉上的沉重,自顧自的繼續喝酒。
賀秋鳴這人活的瀟灑,要不然初中也不會跟他出去混。但同時他也很有度,雖然混但是有些事是絕不沾邊的,再加上成績好,老師也拿著他沒辦法。
當時的賀秋鳴是有多不一樣呢?在一群哈韓的中學生裡,獨他剪了個板寸,好像和誰都親近,但實際上和誰都關系一般。嘴邊常噙著笑,可發起狠來卻讓人心悸,李常青不懂事時曾惹過賀秋鳴,被他好好教訓了一次。
只不過在學校裡的賀秋鳴,用後來火起來的一個詞形容就是斯文敗類,因而這樣的賀秋鳴,難免會成為女生心中喜歡的物件,尤其在初中這種還挺中二的時期,就更容易了。
不意外的,學校裡那些大膽的女生會跑來跟賀秋鳴告白,而賀秋鳴給的答案永遠是拒絕。那時李常青已經和賀秋鳴走到一塊兒,關系也不錯,所以他好奇賀秋鳴拒絕女生告白的原因,而賀秋鳴給他的回答,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讓李常青覺得他很酷。
當時兩人走在同樣教學樓的路上,李常青問出心中疑惑,而賀秋鳴聽了,跟往常一樣挑了挑嘴角,指著稍遠處的一個男生問他覺得怎麼樣。李常青望過去,打量了一番,然後回答說還行,只是他不明白賀秋鳴的用意,就又反問他是什麼意思。
賀秋鳴挑眉,不甚在意的說,“老子喜歡那種,帶把的。”
從回憶裡走出來,李常青再看眼前的陳南山,心中感慨這的確是賀秋鳴會喜歡的型別。只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的眼神突然變的狠厲,語氣不善的說,“都分手了,你還來找他做什麼?”
李常青是知道陳南山和賀秋鳴的事的,原因無他,要怪就怪以前賀秋鳴總在他面前秀,說他找到了一個多好多好的物件,他想不知道都難。同樣李常青也知道後來兩人分手,遠走國外的事,如果說曾經他有多羨慕賀秋鳴的感情,那後來知道兩人分手,他就有多不喜陳南山。
沒那麼多理由,純粹站在兄弟角度,不喜那個讓兄弟難受的人。
陳南山放下賀秋鳴給他的果酒,端起李常青倒的那杯酒,一口悶,然後頓頓的看著李常青。
他不會覺得李常青這樣有什麼不好,更不會不喜李常青的態度,因為就在他自己看來,也承認不對的人是他。
長大確實讓人有所顧忌,做不到像小時候那樣橫沖直撞,只要能守住在意的喜歡的東西就行。他也曾經是這樣,能為了賀秋鳴什麼都不在意,只要能和賀秋鳴在一起就足夠。
只是什麼時候起,他變成了他曾經討厭的那種人,做了他說絕不可能那樣選擇的事。都說愛情讓人盲目,太愛一個人會迷失自我,陳南山從前是不信的,可是在賀秋鳴後,他信慘了這話。
他不捨得讓賀秋鳴受一丟丟苦。
但凡路上荊棘,他站在他身前,無論遇佛遇神還是遇魔,自有他陳南山為賀秋鳴擋住,只要他能順心前行。
可偏偏是這種想法,觸了逆鱗,也戳中橫梗兩人中間的那塊禁地。只是陳南山沒辦法,在那個時間點下,他能做的做好選擇就是那樣,生活不是小說,不是他說要反抗就能反抗成功的,再者他只是一名普通大學生,沒雄厚身家沒社會關系,能選擇的只有最直白的那一種。
他不後悔那樣選擇,只是如果時間重來,他會跑去和賀秋鳴商量,這樣就不會有這麼多年的分別。
陳南山苦笑,沒在意李常青的話,側頭看了一下那邊正被人團團圍住的賀秋鳴,和他對上了視線。陳南山歪頭打量賀秋鳴,看他此刻不複平日清俊,甚至顯得有些狼狽,勾了勾嘴角回複李常青,“為什麼?因為我喜歡他啊。”
李常青心一梗,被陳南山噎的說不出話。陳南山斂了笑,沒什麼表情的看著李常青,“我很開心你關心賀秋鳴,但是其他的就是我們自己的事了,希望你不要插手太多。”
到底不是當事人,又怎麼可能清楚事情原委。
陳南山垂眸,“他不知道的事,早晚他都會清楚的,我不會騙賀秋鳴的。”
認識這麼久,他只對賀秋鳴撒了一個謊,而也就是這一個謊,讓他和賀秋鳴分開五年。
他賭不起,也做不到。
只是話雖然是這麼說的,但陳南山的心情或多或少還是被影響了。這種身邊的人都說他辜負了賀秋鳴、然後質疑他怎麼又回來找賀秋鳴的態度讓他窒息,每聽說一次,往事就要淩遲他一回。
陳南山一口喝完杯子裡剩下的酒,看了李常青一眼,帶著空酒杯往賀秋鳴那邊走,嘴邊漾著淺淺的笑。
喜歡是什麼,愛是什麼,永遠是什麼,這些問題對於陳南山來說,統統都指向同一個答案:賀秋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