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梁婉木的那句話,表面上是讓他回憶第一次見面,可是實質是想陳南山想想這些年,讓他心生愧疚,從而選擇一個她樂意的答案。
梁婉木想的他都知道,只是…陳南山垂眸,“我記得,”聲音堅定的說,“但是您說的我做不到。”
梁婉木的心情頓時有些複雜,她其實是不想來做這個壞人的,只是當初賀秋鳴和他們坦白後,幾人有了一個約定,如果賀秋鳴大學吼兩人還在一起,那她和他爸就再也不會插手他們倆的事,而在這之前,他們倆也不會阻止他們交往,會把所有的主動權給他們自己。賀秋鳴答應了,也相信他們能走到最後,梁婉木也是相信的。
比起那些給一個期限讓彼此分開,從而讓他們明白對方是不可或缺的存在的父母,梁婉木他們的決定已經說的算好了。當年陳南山和賀秋鳴分手,她曾經問過賀秋鳴分手原因,但賀秋鳴就是什麼都不說,梁婉木也隱約能猜到問題出在陳南山這邊。
只是這些都不是大問題,讓梁婉木介意的,是賀秋鳴在陳南山離開後的頹廢,以及遠走他鄉。她只有一個孩子,理所當然的希望孩子能離他們近點,而不是獨自在異鄉漂泊,她心疼賀秋鳴。
賀秋鳴說他這輩子只喜歡男人,她認了,賀秋鳴說他要和陳南山在一起,她也認了,權當多一個兒子。可是賀秋鳴在陳南山那跌倒了,還蹭了一身傷,她就無法坐視不管了。當初在一起那麼久,陳南山還能夠放下賀秋鳴,往後餘生那麼長,誰能擔保沒個意外,梁婉木不想賀秋鳴再冒這個險。
看著面前臉色慘白的陳南山,梁婉木有些於心不忍,但還是笑著說了下去,“梁姨幫秋鳴介紹了個朋友。”
陳南山臉色又白了幾分,垂在身側手指拽成了拳頭,他知道梁婉木說的是什麼,也記得賀秋鳴跟他說的沒有關系。陳南山身體一鬆,扯了扯嘴角,不接梁婉木的話。
梁婉木的可怕之處,在就在於她在做傷人心的事時,還能極其溫柔。
“而且梁姨覺得你也適合更好的。”梁婉木喝了口茶,沒看陳南山慘白的臉,繼續說道,“所以就把秋鳴當做美好的回憶吧,對誰都好。”
陳南山手緊了又松,他發現他對梁婉木說的話,毫無反駁餘地,只是....“梁姨,我的東西送到了,那我就先離開了,您好好休息。”
對峙不了,他就走吧。
可是梁婉木顯然是為了求一個結果的,所以聽陳南山要走,她的話也跟著犀利起來,不再是先前的溫柔,她說,“南山,秋鳴如果喜歡你早就答應和你在一起了。”
“梁姨,”被戳中心事的陳南山反倒冷靜下來了,他抬頭看梁婉木,抱歉道,“您說的事我恐怕做不到。”
“我喜歡賀秋鳴,我也想和他在一起,”陳南山笑了笑,“您說他不喜歡我,沒關系的,我不怕等。”
“可是我只有一個兒子,我不能再看到他為你難過。”梁婉木的語氣軟了下來。
陳南山拽緊拳頭,張了張嘴想解釋,但最終說出口的話卻是一聲對不起。梁婉木看了他一眼,神情疲憊,“梁姨以前很希望你和秋鳴能到老的。”
說完她也不等陳南山反應,兀自笑了笑,擺手讓陳南山離開了。
以前是以前,現在就另當別論了。
陳南山一走出酒店,就收到賀秋鳴發來的訊息,問他想吃什麼口味的蛋糕,他等會給他帶過去。陳南山揉揉有些僵硬的臉,勉強的彎了彎嘴角,讓他看起來不至於那麼沒氣色。
他喜歡吃甜的東西,這是小時候有的習慣,所以姜曼春會叫他糖糖。從前的生活太苦了,唯有一點甜來調劑,因而他的身邊會常年備著糖,對那些別人覺得甜膩極了的東西他更是歡喜,而這個喜歡在賀秋鳴走了後顯得更嚴重。
陳南山坐上回學校的車,點名要了一個草莓味的。
眾生皆苦,唯你是草莓味。
賀秋鳴就是他陳南山的那一味甜。只要賀秋鳴還在,他就什麼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