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六七年前的陳南山,他更喜歡現在的陳南山。
陽光了不少,也主動了不少。
陳南山不知道賀秋鳴心裡的這些想法,現在的他就是頂著張大紅臉,滿心的想和賀秋鳴分享他剛才的感受,更加沒注意兩人到了什麼地方,所以在賀秋鳴停下來時,他還有些懵的看著他,不知道賀秋鳴這是什麼意思。
“喜歡玩樂器?”賀秋鳴問。
陳南山點頭,“學過,但沒學會。”
賀秋鳴瞭然,朝一邊的街頭藝人走去,彎腰和正在唱歌的吉他手說話,沒一會吉他手把位置讓給賀秋鳴,賀秋鳴說了聲謝謝,然後抱著吉他坐好,清清嗓子靠近話筒說,“不好意思,打斷一下,給我幾分鐘讓我唱首歌,”賀秋鳴稍稍停頓,看向陳南山,繼續說,“唱首歌送給某個人。”
圍觀的群眾顯然是注意到賀秋鳴後面的那個眼神,視線在賀秋鳴和陳南山身上徘徊,後來不知道是誰起了個頭,圍觀的群眾竟然開始起鬨,大叫著唱一個,有些人還拿出手機開始拍影片。
賀秋鳴沒被他們影響,只低頭撥了撥弦。
陳南山心裡很滿足,他剛才說那麼多,為的就是想得賀秋鳴一個承諾,想回去後能聽他談談吉他,只是他沒想到賀秋鳴會在這麼多人面前彈吉他唱歌。
他的確是學過吉他,而且老師還是賀秋鳴,然而在最開始,每次賀秋鳴教他識譜,讓他練簡單的曲子,他都會和賀秋鳴鬧鬧,而到最後的結果,就是兩人抱著啃一塊去了。後來他開始認真學時,賀秋鳴卻已經因為他而離開了,在賀秋鳴走後,他也沒心思去找其他人學,所以這麼些年,他的吉他水平還停留在賀秋鳴當初教他的地步。
陳南山拿出手機,開啟相機,對著賀秋鳴拍了起來。
他們現在在的位置是一座橋的橋頭,旁邊有兩棵上了年頭的樹,樹上掛著製作精美的燈籠,而此刻燈籠投射出的溫暖的光打在賀秋鳴身上,也讓他整個人顯得暖和起來。
鏡頭裡的賀秋鳴,眉目低垂,手指輕彈,嘴裡唱出來的是陳南山聽過的一首民謠,低沉的嗓音慢慢傾訴旁人不知道的情深。
站在賀秋鳴旁邊的吉他手帶頭鼓掌,其餘的圍觀群眾也紛紛鼓起掌來,直說唱得好,陳南山也收了手機,目光所及盡是賀秋鳴。
過了很久終於我願抬頭看,你就在對岸等我勇敢。
陳南山低聲唸了念這詞,揚起微笑,視線再度黏上賀秋鳴,卻看他被圍觀的人圍住了,讓他再唱一首。陳南山沒有過去,依舊站在原地等他,看賀秋鳴笑著說不了,看他把吉他還給吉他手,看他朝自己走了過來。
不知道為什麼,陳南山開始覺得,他想要的東西,可能在某一天會再度跑到他面前,而他喜歡的賀秋鳴也會在那時走到他身邊,笑著回應他的喜歡,笑著叫他小孩兒。
從前他以為他比大多數人幸運,過早遇到正確的人,然後更加幸運的相攜走過一段時間,而今他覺得他更是命好,能夠再一次遇到一直喜歡的那個人。
長大了,也變得更好了,能為彼此的幸福承諾了,不早不晚,回頭剛好那人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