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丘衍卻以為他說到賀秋鳴心上了,本著他不好過也不會讓賀秋鳴心裡好受的原則,他一字一句的說,“那個人回來呢,你還會選擇陳南山麼?你捨得讓你心尖尖上的人受委屈?”
以他對賀秋鳴的瞭解,他知道賀秋鳴做不到的。
然而賀秋鳴只是笑笑,眼裡的嘲諷意味明顯,當年晁年他們雖然知道他的感情經歷,曉得他有一個很愛的前任,但卻沒有任何人曉得那個人是誰。當下章丘衍曉得前任是賀秋鳴心尖尖上的存在,所以他用前任來梗賀秋鳴信,卻不知道那個所謂的前任,就是陳南山。
他賀秋鳴惦記了小十來年的人,從頭到尾都是同一個人,那個人叫陳南山。
賀秋鳴不搭理他的態度惹怒了章丘衍,他看著眼前這個喜歡好幾年的人,想到剛才自己的主動告白被拒,心中無端升起一股怒火,燒光了他的理智。章丘衍摁住賀秋鳴肩膀,猛地湊了過去。
他想強吻。
賀秋鳴黑著臉推開了章丘衍,沒讓他得逞,然後看了眼因為他的拒絕,而顯得有些暴躁的章丘衍,一時只覺得這幾年章丘衍在他心裡的形象被毀的幹幹淨淨,於是他也沒得好脾氣的說,“章丘衍,你他媽別忘了當初你是怎麼走過來的。”
話音一落,章丘衍明顯僵硬了一瞬,然後渾身脫力的摔在椅子上,聲音沙啞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
賀秋鳴在讀研究生時,跟的導師是章承伯,那時因為怕閑下來就會想陳南山,所以他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跟著導師做專案,而章丘衍是同專案參與者之一。
當時的章丘衍很優秀,但同時也很不優秀。
章承伯想著兩人要一起做專案,呆在一起的時間就很多,說不定還能交個朋友,所以章承伯就有意無意透露出想兩人交好的資訊。只是當時的賀秋鳴哪有心思來想這些,因而對於章承伯做的事,他是完全沒察覺的,他只是覺得章丘衍很優秀。
如果沒有後面那件事,賀秋鳴和章丘衍是不會有交集的。
那是一次完成專案後的聚餐,章承伯只和他們坐了一會就回學校了,把時間留給兩個小年輕。賀秋鳴無可無不可的和章丘衍坐在那喝酒,偶爾聊聊幾句話,而變故就是從這開始的。
原本一直溫文爾雅的章丘衍突然變的很狂躁,也不知道是賀秋鳴的那句話觸了他的逆鱗,而在一陣狂躁的發洩過後,章丘衍又變的很安靜,陷入一個自我唾棄的環境裡。
賀秋鳴沒敢擅自處理,只坐在章丘衍身邊,嘗試著撫慰他的情緒,然後打電話給章承伯,想問問這是怎麼回事。
章承伯說章丘衍有狂躁症,受了外界刺激就會發作,而每次發作後都會持續情緒低落,很是看不起自己這個狀態。
賀秋鳴沉默著沒說話,電話那邊章承伯又說,這病也沒辦法,只能吃藥穩定,因為章丘衍防備心很強,他們沒辦法讓他去看心理醫生,也就是沒辦法解了他心裡的結,所以現在看到章丘衍這樣,他們家裡人也是很擔心的。
望子成龍是很多中國父母的願望,章丘衍的雙親也不例外。他們自小就對章丘衍要求很高,希望他以後能成為人上人,而章丘衍也很懂事,從小學到高中一直是學校裡的佼佼者。
變故出現在高三。
當時學校有保送名額,只要在某次省級比賽獲獎就能得到那個名額。章丘衍本意是不在保送名額的,他只是得到那個獎,也堅信他能獲得那個獎,為此他花了不少時間準備。
然而最後成績出來,章丘衍不僅沒有得獎,反而排名很差。那之後班主任頻繁找他談話,班上也流言四起,至於章丘衍的父母也有些失望,然後狂躁就像早潛伏在章丘衍身體裡一般,在這一次的事情後完全爆發出來。
起初章丘衍隱藏的很好,家裡沒有人知道他已經變了。事情轉變是再一次月考後,章丘衍母親說了他兩句,然後章丘衍發作了,嚇壞了他母親。
那以後章丘衍也不遮掩了,脾氣變的十分古怪且脆弱,章家父母沒法去找了心理醫生,醫生說這是心理疾病,除非患者自己願意走出來,或者沒法治理。
上大學後,到了新環境,章丘衍情況稍微好了點,但萬事都要掙第一,這無疑增加了他自身壓力,也讓病情加重。後來還是章丘衍自己想明白,開始吃藥,病情才稍微穩定了一點。
章承伯說的有些慢,而賀秋鳴聽的認真,一邊聽還不忘看著旁邊陷入低落情緒裡的章丘衍。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賀秋鳴最後在章承伯讓他多照顧章丘衍時,他點頭應了他的請求。
事後賀秋鳴想,大概是那晚上的章丘衍看起來太可憐了,和他有點像。
雖然原因不同,但都難過,苦苦想要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