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星軒仰著頭,看著天上雲;實則今天萬里無雲,天氣出奇地好,那蒼穹除了那輪明日,便似大海一般寬廣與蔚藍。
國術強忍著自己情緒,手將新長出的草一把一把拔起,又很是小心地數著樹根。
月星軒嘆道:“你不是我大哥的傀儡,沒有必要完成想做的事,過你自己人生不好嗎?”
國術臉色頓時雪白,艱難地攤開自己的手,躺於身心的草根落於草地,不仔細看真看不出它們是離土的野草。
國術將那些草根用腳趕兩下,苦澀道:“我一直以大哥為目標,大哥卻死於巨雪鯨之口,我難以忘記,更不敢忘記;海中生物與人類遲早還有一戰,我四年來精心訓練,便是想讓海中生物知道,人類是打不敗的。”
月星軒不再說話。
戰爭本就是惡性迴圈,有第一次廝殺便有仇恨,有了仇恨便會產生第二次廝殺的理由;
她沒有資格批評國術,她同樣不會原諒讓自己失去哥哥的海中生物!
可海中生物並非全部該死,最起碼有很多生物至今對人類都是無害的!
國術見月星軒不說話,不由有些氣賭,這丫頭明知每年都會去她家看望,也不出來相見,讓自己還以為她已死了,現在看樣子好似又不想說。”
月星軒轉頭,見國術眼中閃著幾分寵愛,還有一絲怒意,她微微低下頭,帶著一絲傷感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不想見你,應該說我不想見深淵。
“深淵是我哥哥一手建立的,但也是殺死我哥哥的兇手;如果不是深淵,我哥哥也不會參加戰爭,更不會被那頭鯨魚吃掉!所以我本能地認為,無論是你還是深淵,都是殺死我哥哥的兇手。”
國術張開嘴,欲言又止,讓月星軒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別說一些漂亮的話,我哥哥與我小時的生活,你或許不知道。”
“我們兩人吃過垃圾,與別人搶食被打得遍體鱗傷,幾次因小小有感冒差點死;多少次徘徊在生物邊緣?可都被我們挺過來了!可是,哥哥卻沒挺過那場戰爭!從結果而言,便是深淵害死我哥哥。”
國術收起欲解釋的表情,變得很沉默。
雖然月星軒思想有些極端,事實便是如此。
或許戰死鯊場是海戰隊的榮譽,可對家屬來說,失去了家中頂樑柱,日子將不會好過;有太多家庭被戰爭牽累,可不是每個家庭都像月星軒家一樣,能得到他的照料。
軍人子弟可能會被政府照顧,可也不代表不會思念自己死去的家人。
從結果而言,軍人的遺屬有資格責備戰爭,無論戰爭是由誰發起的!
兩人話題似進了僵局,國術不知如何開口,讓月星軒重新回到深淵嗎?不太可能!
現在的深淵與以前深淵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機構,雖說他是隊長,也沒有資格直接讓月星軒進入。
要月星軒參加試煉是不可能的,他不會同意,田虎更不會同意。
國術想了想,道:“你在學校好好生話吧,如果有什麼需要你直接和我說。我現在權力不算小,只要不是天上星星,我就給你摘下來。”
月星軒不由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以前可不是因私廢公之人,現在怎麼改了呀。”
國術不屑一笑,道:“你本就是我深淵中人,得點好處誰又能說?再說你哥哥.....”話到一半,國術便無言了,只得揚天一嘆,說不盡的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