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公馳死死盯著自己父親,想聽到父親的回答;言闕只是看了他一眼,沒加以理會,拿起言公弛面前的茶放於鼻尖使勁吸一口氣,茶香入鼻讓他忍不住閉上眼。
言公弛將身體彎下,輕聲道:“之前你利用我試探一箭態度,讓一箭對我起了殺心。你應該知道自己英雄之名由來,還引導讓我走你的路。進入一箭時,那隻老虎明確告知我,他想玩死我,因而我在深淵中格外小心。爸,真是好深的心計,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放過!”
言闕皺眉,放下茶水倒於洗茶臺道:“半年不見,有所長進,不錯。”
言公弛聽出父親語中,有著從未有過的欣慰,方知以往對自己的讚歎,不過是哄騙孩子,現在讚歎他走上了路,真心為他讚歎。
如果是以前,言公弛還會興奮的感謝父親的稱讚,如今卻如何都高興不起來。
原來以前的父親面對他都是在演戲,而他身處戲中而不自知。
言公弛心頭湧起一團火,狠聲道:“有人要整死你兒子,怎麼,你想絕後?”
言闕突然抬起頭,眼中有一絲在血紅,如被逼瘋的賭徒,讓言公弛身後微微後縮,驚恐看著父親。
言闕隱藏起那絲暴動,很是平和道:“你還不是沒死嗎?”
言公弛似被嚇到,坐直的身體終究多了幾分拘謹,言語中有了一絲恭敬:“我沒死是因為我夠強,透過了深淵試煉,成了國家的財產,他們拿我也沒辦法。”
言闕微微皺眉,抬起頭有些嘲諷:“拿你沒辦法?你連深淵是什麼都不知,竟說自己透過了深淵。罷了,這些事情交給我吧,你唯一要做的便是在深淵中保住命。”
言公弛微楞,十指想到交纏於一起,緊張問道:“難道深淵真敢殺我?爸,你不能不管。”
言闕停下自己泡茶的動作,將茶杯一個一個慢悠悠擺放於一處,道:“放心吧,你現在還沒死,便說明我沒放棄你。你是我的獨子,你要是死了,我們言家便斷了後。你好好在深淵待著,如果有機會與葉家那個丫頭多交往,留一個種。我對你沒其他要求,活著,留種以及參加洗練。”
言公弛臉漲得通紅,被父親這麼一說,好像他便是一個廢物,只是傳宗接代的種牛,他眼中閃過一道恨意,卻又消失不見了。
言公弛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灰落到茶臺上,惹得言闕略微蹙眉,還未待他發話,言公弛輕輕的道:“我不是種牛,因而沒有為言家留種的義務;你說的洗練,加入深淵幾天後我就完成了。你真以為是你在背後操作,深淵才沒要我的命?如果連洗練都沒完成,我憑什麼說入了深淵。父親,你老了,就別再折騰,真惹火了我,我不介意殺了你。”
本是父子,話卻如此堅決,看來言闕那句話已將言公弛最後一絲敬意消磨乾淨,言公弛又道:“網上那篇論文,怕是給你帶來不小麻煩吧?一箭開始對你動手了,你如何應對?你從前做的事,報應在我的頭上。我給你背了,下次誰給你背?言盡於此,父親您保重身體,遲早你兒子會將你拉下來,踩著你身子爬上去。”
言罷,不給父親留思考空間,言公弛轉身而去。
言闕直始直終沒反應過來,房門關閉的“啪”聲將他驚醒,那雙平靜而深遠的眼終於藏不住震驚,閃爍兩道淚光後又忍著退了回去。
拿起茶臺的小杯子,不顧這杯茶剛被兒子灰塵汙染,一口而盡如喝白開水,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罵道:“臭小子,真是有出息,竟然完成了你爸做不到的事。不錯,不錯。”
言闕心情很好,對著茶壺毫無形象的喝起來,直到整個茶壺中的茶被他喝光方才放下,深深出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興奮,拿起沙發上的平板,滑動著論文,心沉了下去。
不錯,這個論文對他來說,是一個麻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