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搖搖頭:“不知道,根本看不到,剛才我說外面有人想見她,她想都沒想就點了點頭,一句話也沒說,你進去就是了。”
說完小美也笑著,朝另一間木屋跑去。
“看不到,怎麼知道她點頭的?”莊小樓心裡覺得奇怪,也沒敢問,既讓進去,就進去再說,計較這些幹什麼,而且,她們幾個笑的這麼奇怪,這裡面究竟什麼情況?
莊小樓整整衣服,用手順了順頭發,推門就進了木屋。
屋內的光線有些昏黃,屋內都是花,連窗戶上都被各種藤花給掛滿了,倒是挺好看,就是光線有些暗了,味道是不錯,香氣盈繞,窗戶旁邊一個滿是花開的藤椅上坐著一個身材削瘦,著黑袍,黑紗遮面的女人,黑紗一點兒也不透光,看不清面容長的什麼模樣,但看身材應該是女人無誤。
莊小樓這下明白小美所說的看不到是什麼意思了,看不到人樣貌,但點沒點頭還是能看到的。
面前有一張木凳,應該是讓進來的人坐的,莊小樓想了想,沒有坐上去,站在女人面前說道:“你好!我是莊小樓!”
女人眼望著窗外,一聲不吭,好像莊小樓根本不存在一樣。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莊小樓頗有些尷尬,他指了指凳子說道:“我能坐下談嗎?”
女人仍然不說話望著窗外。
莊小樓搓了搓手,猶豫了一下,自顧自的坐到了凳子上說道:“我覺得坐著說話比較不累,謝謝!”
看女人仍沒反應,莊小樓反而漸漸放鬆了下來:“我有點兒小緊張,從小跟女人說話都是這樣,所以我不怎麼主動跟女人說話,害怕,也不知道在怕什麼。”
“你也叫莊小樓嗎?”莊小樓說道:“我不叫鹿仁,不是故意想騙你,只是覺得我們的名字有點兒太巧合了,說出來怕你不信。”
女人一直不說話,莊小樓反而覺得放鬆了很多,不管面前的女人有沒有反應,就自顧自的開始了獨白:
“今天完全不同,因為我能到這兒也是純屬偶然,剛才聽小美說到你也叫莊小樓,我突然就有了一種很強烈的想跟你說說話的想法,也不知道為什麼,也不知道想談什麼,你不想說話,就聽聽我說話也好。”
女人仍然保持著優雅的坐姿不變,透過影影綽綽的花隙,眼望著窗外。
“不知道你是從小這樣不說話不笑,還是後來變成了這樣,其實都一樣,也都不重要,
從小我的父親就是這樣,從來不笑也不哭,我記憶中他從來就沒有笑過和哭過,
媽媽說生我的時候爸爸都沒笑一下,我奶奶死的時候他也沒有掉一滴眼淚,人們都說他是個無情的人,小時候無論我做的多好,他都不會對我笑一下,更別說稱贊,父親的贊美對於我來說,從來都是可望不可及的奢侈品,
我覺得我那麼愛他,但他一點兒都不愛我,我不知道為什麼,於是我開始恨他,討厭他,不想見到他,我覺得他一點兒也不在乎我的態度,
於是我開始離開家,獨自生活,直到有一天,他去世了……
我仍然沒有原諒他,甚至他都沒有對我做過任何過份的事,他只是不笑而已,也可能他根本就不會笑。
後來我問媽媽,我想知道這是為什麼,平白無故的就會對自己的親人有恨,而且直至他死都不肯原諒,我想知道我是錯的嗎?
媽媽說,沒有任何人有錯,只是命運的安排而已,媽媽說沒人能擺脫,只有勇敢的人才能擺脫,要想擺脫只有一個方法。
我問媽媽,是什麼方法?”
莊小樓說到這裡停頓下來看著面前仍然無動於衷的女人繼續說道:“看一個人不要看他的臉,而要學會看他的心”
女人仍然沒有動,目不轉睛的盯著窗外。
“從那以後,我覺得我長大了,”莊小樓繼續說道:“如果你也叫莊小樓的話,有人跟你說過這些嗎?”
“不好笑。”藤椅上的女人仍然眼睛望著窗外,嘴裡卻輕輕的說出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