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對方最近一些愈演愈烈的行為,安容與也笑了起來——原來自己的那些大膽猜想,竟都是真的。原來喜歡一個人,真的會將感情流露出來。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見鐘情,兩廂情願。
還帶有一點溫度的水珠從發梢滴了下來,言澈松開懷抱,繼續用毛巾擦拭著。到水分被吸盡時,他轉身取來那封情書,兩眼放光地拆開。
“啊……哥,還是不要看了吧?”安容與一手拿著筆記本,一手想要去搶下情書,“我不會寫詩……”
“給我了就是我的。”言澈摸了摸他的頭,示意他乖乖坐好,“體裁併不重要,只要是你寫的,就……就很好。”
安容與紅著臉,也不再掙紮,並主動要求幫他吹頭發。言澈看著這封一筆一畫都傾注了相思的情書,笑著流下了眼淚。不待那兩行熱切墜地,便被匆匆吻去。
再次四目相對。
眼神遊離在微微張開的嘴唇周圍,身旁的空氣都變得滾燙。少年再次將唇探了上去,剛一觸碰到那兩片夢寐以求的唇瓣,旋即又被那微笑著的男人輕輕推開。如蜻蜓點水一般來回貼合了幾次,少年看向男人的眼神變得愈發貪婪,微蹙著眉頭,修長的手指穿梭在散發著洗發水餘香的卷發中,被如此挑逗幾番後,他悶哼一聲,手一發力,將男人的臉推了過來,再狠狠咬上那兩片調皮的唇,含進嘴裡責罰一番。
言澈被帶動著站了起來,露出衣擺下的內褲——一隻棕色的小熊。正面可愛的熊臉上,深棕色的鼻頭栩栩如生,拔地而起。背面圓潤飽滿的小熊屁股,讓人很想伸過手去撫弄幾下。
原本還在欲拒還迎的唇舌,早已經開始熱切的回應。纏綿的深吻間,兩人擁抱著走到了床邊,言澈的膝窩抵在床板上,輕輕一推,就順勢坐了上去。
似乎在夢裡練習過太多次,彼此的動作從笨拙慢慢過渡到精巧,從綿長的吻中,交換著醞釀已久的情緒。
狂戀,痴迷,渴望,執著,貪婪,瘋魔,佔有。
在慌亂的纏綿中,不小心點開了影片網站上的某個動畫片,講的是在一個村莊中,爆發了一場皮諾曹病毒的故事——說謊話的人鼻子會變長,正如那個童話故事的主角皮諾曹一般。
在那個村莊所處的年代和認知中,同性戀行為儼然還是一種精神疾病,不僅會被村裡的人當成毒蛇猛獸,還要被家長扭送去醫院接受治療。
然而就是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依然有兩個青梅竹馬的少年,在朝夕相處中暗生情愫。但是從小被灌輸著同性戀是病的歪曲理念,讓他們笨拙地互相捉弄,不肯表露自己的內心。
直到有一天,村子裡爆發了皮諾曹病毒,街上隨處可見有著怪異長鼻子的人。大部分時候,這種病倒是能夠幫助村長判定一些家長裡短、偷雞摸狗的小事。
久而久之,村子裡彌漫著一種詭異的和諧氛圍,沒有人嚼舌根,也沒有人偷東西,人人都不敢肆意在外頭說話,就怕被人抓住什麼把柄。
有一天,兩個少年照例在一起寫作業。進房裡送水果的女人笑著說了句“你們倆關系真是從小就這麼好”,便轉身出了房門。
女人的兒子漲紅了臉,沒經過大腦就說出一句“才沒有呢”,然後他的鼻子就變長了。另一個模樣俊美的少年也紅著臉說道:“就、就是,誰喜歡和你待在一起啊?”毫無意外,他的鼻子也變長了。
之後的五分鐘,兩個少年郎就這樣互相數落著對方的缺點,以此為理由表示自己根本就不會喜歡對方。最後兩個紅紅的鼻子都長的嚇人,為了比一比誰說的謊話更多,俊美的少年掏出直尺,認真量了起來。
先開口的少年長了20公分,俊美的少年長了18公分。自知心意暴露無餘的少年們,耷拉著腦袋犯愁,接著又同時說了句:“其實我……”
後面的話不需要再說出口,兩人已經從長長的鼻子上讀懂了彼此的心思。捅破了窗戶紙的少年們,哭泣著擁抱在一起,想要吻一吻對方,卻又因為鼻子太長打起了架。
兩根長鼻子,在此時就像擊劍時的長劍一般,交錯出了那句心裡話:“其實我很喜歡你”。
病毒失效,兩張沾滿了淚水的臉龐終於緊緊貼在了一起,在嘴唇上落下一記又一記輕輕的甜吻。
動畫在此處戛然而止,不知道兩位離經叛道的少年會何去何從。此時正在擁吻的二人也停下了嘴上的動作——再如此纏綿下去,恐怕會忍不住爆發。
安容與啞聲“啊”了一下,旋即又將那在自己胸口搗亂的人狠狠抱住,艱難擠出一句:“哥……你真是……”他頓了頓,平複了呼吸,“哥,我做夢夢見過好多次,就這樣抱著你,親你……親上整整一天。”
緊緊埋著頭,偷偷羞紅臉的言澈突然從那圈手臂裡鑽了出來,水靈的桃花眼翻動著長長的睫毛,悠悠丟下一句“我也是”之後,又把頭縮了回去。
“啊……哥,你……你真是要我的命……”彷彿受到致命攻擊的安容與,直感覺從腦子到心髒全都要化開,輕飄飄的就要上九天攬月摘星辰。
周圍的景色清晰明亮,他感受著懷中傳來的溫度,似乎也和夢裡沒什麼不同,隨後,在那團毛茸茸的黑發上,輕輕落下一個吻,動作熟練地就像是在無數個夜晚中練習過的那樣。
果然是那股熟悉的香味,淡雅,從容,似海|洛|因令人上癮,似鬼魅令人著迷。
一夜無夢。晨曦射不進這房間深處的床頭,忘了關掉的燈,取代了它的角色,幽幽地撩撥著兩人的眼皮。
作者有話要說:
嗯,被鎖了……我盡力改了,希望你們能懂我的良苦用心!
感恩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