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不語咬牙切齒道:“呵,我一個大男人,會怕這個?回去非得給他們多佈置些作業了。”
男子伸出手,壞笑道:“賞臉跳支舞?”
欽不語擠出一個笑容,指了指自己身上貼身剪裁的西裝,說道:“最近發福,再扭一扭就崩開了。我看你跳吧。”
男子頷首微笑,與他再次碰杯喝了一口後,便輕身擠進了舞池。
這邊穿過星河長廊的新晉情侶,耳畔的舞曲聲漸行漸遠,從門口鑽出來時,外面的景色依舊不太真實。東倒西歪的男男女女,五顏六色的霓虹燈,與遠處冰涼的馬路形成強烈對比。
雖然一路上都沒有說話,但那兩只溫熱的手,緊緊連著兩個臉紅心跳的人,任由人潮湧動,都不曾將他們打斷。
逆行了十來分鐘,終於離開那片燈紅酒綠,來到稍顯安靜的步道。時間已是十一點,周圍的住宅區已經變得黑壓壓一片,然而這座不夜逍遙城才剛剛進入繁忙時段,依舊處於只進不出的狀態,路邊不斷有計程車或私家車放下打扮時尚的男女。
沿著出口走了一小段距離,直到四周變得空蕩蕩,安容與才鼓起勇氣看向言澈,吞吞吐吐道:“哥……我,我們去哪?”
泛黃的街燈照不出兩人臉上的顏色,只能看見四隻眼睛中的星光閃閃。憑借掌心傳來的溫度,大概猜到彼此都是同樣的心情。
言澈回看過去,臉色一變,說道:“我們把不語丟在那兒了……”
安容與瞪大眼睛,猛地揉了揉頭發,摸出手機,點了幾下,剛把聽筒貼在耳邊,就聽不見嘟嘟的聲音,直接被一陣嘈雜取代,他開口道:“喂……”
“你小子!玩兒我呢?”電話那邊幾乎是一陣咆哮,“你哥頭都快撓禿了!”
重色輕友的少年不好意思道:“哈,改明兒個給你買頂假發。”
“你小子找抽呢?”欽不語似乎從室內走了出來,轟隆隆的嘈雜聲越來越小,大概是去了廁所,“話說你倆突然手拉著手去哪兒了?”
安容與昂首笑道:“談戀愛去了。你那物件咋樣?”
“啊,啊……啊?你說什麼?”欽不語語氣震驚,“你說談戀愛,是我想的那個嗎?”
安容與嗤笑道:“不然呢?你現在出來嗎?表還在我這兒。”
“……”欽不語沉吟片刻,“表你先玩著,需要我叫李叔送你們嗎?”
安容與答道:“不用了,二哥,有事兒打我電話。”
欽不語不耐煩道:“行了行了,回聊啊。”
掐掉電話,安容與笑著看向言澈,小聲說道:“哥,咱們……今天不去網咖了吧?”
言澈頷首答道:“嗯,不去了。要不……去我那兒湊合一晚上?”
“好!”安容與激動地簡直要蹦起來,說完便去路邊攔了輛計程車,兩人鑽進後座。
報了目的地後,車上一片沉默。只是上車前分開的那兩隻手,摸索著又牽在了一起。興許是不習慣這種安靜,言澈問道:“你……有沒有想過畢業旅行?”
安容與轉過頭看著他:“沒有……有!我想和你一起去……隨便哪裡都行。”
言澈拿出手機,開啟備忘錄,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行程安排:“路線和景點已經計劃好了,現在只差兩套車票,你後天方便嗎?”
安容與一邊接過手機檢視目的地,一邊掏出自己的手機打算買機票:“哥,我哪天都方便。”
在一番據理力爭後,言澈拿回手機,訂了後天中午直飛拉薩的機票:“當作你畢業的獎勵。”
小小計程車,被甜膩的愛戀填滿。言澈仔細講了一遍長達十天的旅行計劃,先去拉薩,然後一路南行,終點站則是他的家鄉。
算起來他應該已經整整兩年沒有回過家,或許是怕睹物思人,也或許是覺得一個人太冷清。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會主動帶安容與回去,大概是想通了,找到了可以傾訴的人。
深夜路好走,不到半小時,一言不發的司機便將車穩穩當當地停在了教工宿舍樓下。一前一後走在昏暗的樓梯間,安容與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緊張——第一次以男朋友的身份進家門,雖然沒有想過要做什麼大人的事情,但表白成功這件事,現在依舊讓他覺得很恍惚,很不真實。
房間內的設施沒有任何變化,整個屋子裡彌漫著一股洗衣液的清香。言澈開啟搖頭扇,倒了兩杯水,問道:“你先洗嗎?”
安容與點點頭,只見言澈去布衣櫃裡翻出一件短袖和一條內褲,一邊遞給他一邊說道:“內褲是我前陣子新買的,不知道你能不能穿……t恤應該夠大。毛巾……湊合用我的吧,牙刷有新的。”
安容與接過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看著他這樣認真的表情,忽的喉頭一動,喃喃道:“哥,我想吻你。”
言澈先是一愣,然後紅著臉小聲道:“這種事情……以後不用請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