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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戰鐵樹枝幹
初春的風從頭到尾透露著冷酷無情,如無數細碎的冰刀一般穿透薄薄的秋褲,直擊靈魂深處。兩棟舊宿舍樓中間的逼仄小巷在黃昏時分稀疏的日光下倍顯悽涼,牆根一排錯綜複雜的棕灰色枝丫上間或點綴著幾朵還未長大的嫩芽,清新的綠色與這蕭索的環境格格不入。正在此時,幾個學生推搡的摩擦聲打破這小巷內的寧靜。
“安容與。”為首的男生略帶輕蔑地朝著被團團圍住的人說道,“我小妹怎麼說也是你們年級的級花。”
“所以呢?嗯?”見對方遲遲不開口,這名喚作安容與的少年毫不客氣地甩出嫌棄的神情,“有話快說,有屁快他媽一次性放完。”
“你他媽敢這麼對我們呂哥說話?啊?”四人組中的一個頹廢斜劉海光速接話,安容與聞言不由得噗嗤——笑出了聲。
“都他媽多大人了,還玩這套?你們當狗還當上癮了?”安容與似乎十分不屑於學校裡這種拉幫結派、攀炎附熱的行為,在他看來無異於一群只會叫囂的吉娃娃躲在一條看上去很兇的德牧背後狗仗人勢、以多欺少。
“真不知道我小妹喜歡你什麼,”德牧捋了捋依靠發膠粘定的背頭,“不過她沒說不能讓你長點記性。”說完對另外三個方向的吉娃娃們示意:“待會兒小心點,別傷著了他那張小白……”
德牧話音還沒落下,安容與已經飛速甩開雙肩包,然後一記重拳直接打在他臉上,毫無防備的德牧一個沒站穩往後打了個趔趄,穩穩當當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吉娃娃們不甘示弱,什麼虛招子無影腳都使了出來,乍一看著實兇相,實際是雷聲大雨點小,根本沒幾下是打在安容與身上的。
“喂?警察嗎?”溫潤文雅的嗓音從不遠處的巷子口幽幽飄來,正糾打在一起的少年們都愣了神,呆呆盯著光亮裡徐徐走來的青年。那青年的長相打扮與他聲音極其契合,簡直聞聲如人,一副款款君子的模樣。
似乎是在等電話那邊回應,幾秒過後,青年接著說:“我在上安大學附屬中學附近老職工小區這邊,有人打架鬥毆。”說完便捂著話筒,面朝被幾人撕扯到略顯狼狽的安容與笑了笑:“別怕,警察一會兒就來。”
德牧皺了皺眉,當機立斷選擇撤退,在惡狠狠瞪了青年一眼後,又轉頭對安容與說:“這次算你命大,嘶……”揉了揉淤青的嘴角,“咱們走!”
“你沒事兒吧?”青年走到安容與身前,讓他看手機,顯示屏上是解鎖畫面,青年繼續笑了笑:“騙他們的。”看安容與表情略微呆滯,青年又走得更近,用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該不是打壞腦子了吧……”
安容與愣了神,一是覺得這青年長得好看,不知不覺就忍不住盯著他細細打量;二是沒想到這個時代還有會管閑事的人。反應過來後,他紅著臉,一把推開青年的手,撅起嘴,似乎有些不滿青年的介入:“為什麼……要幫我?我剛才要是把他們打老實了,以後就不敢再來煩我了。”
“這樣啊?那對不起。”青年裝作無奈地笑了笑,“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不用了,謝謝。”安容與撿起地上的書包,徑直穿過青年身旁,隱隱聞到一股很淡又很舒服的香味,似乎是洗衣液的味道。
身後的青年也默默走出小巷,在附近開了輛共享單車,兩三下騎行到安容與前面,還回頭對他比了個再見的手勢。安容與有點錯愕,呆呆站在原地目送了青年幾秒後,像是中邪了似的,朝著那輛單車跑去。
兩側的街景如同泛白的潮汐一般,鋪天蓋地向身後湧去。似是一眨眼的功夫,安容與便突然出現在家裡小區的大門口。不遠處的花壇旁依舊是張貼了層層疊疊社群通知和家政廣告的宣傳欄,只是此時此刻多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不甘心沉入地平線的太陽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掙紮在天際邊嚴絲合縫的雲層之下,見縫插針地散射出一些雲隙光。金色的餘暉打在剛才的青年身上,讓他看起來像是落入凡塵一般唯美。青年正在張貼著什麼,身旁還停著那輛單車,車頭的鐵框內是一小沓尾部裁成數條的紙。
安容與裝作不經意走過去看熱鬧,那紙上印著青年應聘家教的廣告。“言澈,”他碎碎念道,“怎麼,你在找兼職?”
“對啊,”青年的回答略帶笑意,“生活所迫嘛,你要不要試試?我很厲害的哦。”
安容與莫名嚥了下口水,原本在周圍自顧自運轉的人們和社群景觀,瞬間彷彿被打了馬賽克一般,模糊難辨,而言澈更是突然走到安容與身邊,兩人身高差不多,距離近的馬上就能親到彼此的嘴唇。言澈微微向前伸頸,安容與竟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此時言澈語氣極其曖昧地在安容與耳畔說道:“我很厲害的哦。“
說是輕聲說話,其實更像是呢喃,每一個字都夾雜著微微的喘氣聲,攪的人心癢癢。安容與猛地睜開眼,眼前哪裡還是言澈那張溫潤的臉,冷冰冰的天花板將少年從十分清淡的“春夢”中澆醒。安容與揉了揉眼睛,等了幾秒鐘讓心跳平複下來,突然眉頭一皺,咬牙切齒吐出一個字——“操!”
少年默默掀開被子,去衣櫃裡取了一條內褲,緊接著去廁所換上。在洗內褲的時候回想起夢中戛然而止的故事,腹誹自己強行給言澈加戲。此時正是早上六點半,鬧鐘都還沒睡醒,自己卻由於這點小小心思而不得不起床毀滅罪證。一想到午飯過後那夢中人就會過來指導自己學習,少年幾乎要笑出了聲。
那天安容與似魔怔了一般,討了言澈沒來得及貼的所有小廣告,丟下一句“我一會兒聯系你,你別去別處貼了”就飛奔回了家。剛到家,鞋都忘了脫就跑到廚房和正在做晚飯的男人邊喘大氣邊說道:“爸,我要請家教!”
安父此刻正在煸辣椒,聞言猛地關掉了抽油煙機,用不可思議的表情對安容與說:“兒子啊,你剛說什麼?”
廚房登時變得令人難以呼吸,安容與用手揮了揮嗆人的煙,走過去開啟抽油煙機,重複了一遍。
安父這下連菜都沒心思炒了,拉著兒子找到書房中正在整理相簿的安母,一家三口坐在客廳裡把這事兒捋了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