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小船不露痕跡劃到湖心島攬月閣下,謝沉硯下了船,看到低著頭在搖搖晃晃的小船上不知道該怎麼邁步的小孔雀,略頓了頓,伸手,直接將人打橫抱起。
蘇嫋驚了一瞬連忙抓住對方衣襟,然後就被謝沉硯直接抱著登上攬月閣。
攬月閣進去後是一間花廳,花廳兩側有書房有臥房,穿過正廳後邊的書房再出去,便是面向湖心方向的露臺。
夏日裡帝妃們時不時往這邊來賞月納涼,如今天寒地凍的倒是四下寂靜。
謝沉硯抱著小孔雀將人放到露臺長椅上時,雲層後邊的圓月恰好也露了出來。
眼前是波光粼粼的太液池,墨藍色的天空中,一輪圓月皎皎臨空灑下銀輝。
蘇嫋身上裹著謝沉硯的大氅,半分都不覺得寒冷,仰頭定定看著天上圓月,含糊呢喃:“好美啊……”
身側,皇長子殿下看著少女下頜邊在夜風中微微晃動的大氅毛領,視線緩緩上移到少女飽滿唇瓣,而後又移開視線,低低嗯了聲。
“是很美……”
本就酒醉微醺,看著朦朧圓月,蘇嫋伏在圍欄上枕著大氅厚實的毛領睡著了,鼻端縈繞著陌生卻又有些熟悉的氣息。
夜風微涼,她恍惚間看到自己被幽禁時只能看到一角的天空。
同樣是圓月高懸,鼻尖縈繞著些酒氣,是葉靈汐與薛青青從高牆外綁著繩索送進來的一罈酒。
蘇嫋那時只覺滿心自嘲,因為自己一生到了最後,唯一還記著她願意來看她的,是當初唇槍舌戰針鋒相對了數年的幾個“死對頭”。
那壇酒她喝了個乾淨,就這樣醉倒在院子裡,可睜開眼的時候,卻對上一雙格外幽暗深邃的眼。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醉的太厲害了,所以才會做這樣荒唐的夢,她竟會夢到那位自持清冷的新君在這一方狹小院落中抱著她輾轉親吻……
攬月閣露臺長椅上,蘇嫋被親的有些喘不過氣,嚶嚀一聲偏開頭想要躲避。
趁著月色偷香的大皇子殿下閉眼輕吸了口氣,拼力才剋制住沒將人捉回來繼續。
他知道自己此舉卑劣,可昨日一場因為另一個男子的爭吵的確讓他滿心陰霾。
即便再怎樣欺騙自己,他卻依舊明顯能察覺到蘇嫋對舒玄清的不同,那份不同讓他的心徹夜難以安寧。
昨夜他幾乎徹夜難眠,今日好不容易得了機會,便是無法剋制想要做一些事情與她更親近一些。
他們原本已經這樣親近了……是他當初不好,鬧得她翻了臉。
想到寢殿中放著的木雕和貼身帶著的平安符,再低頭看著懷裡閉眼睡著的少女,大皇子殿下終是忍不住,低頭又輕吻在她唇瓣,一貫清冷的鳳眸中盛滿幽暗。
太后這兩日的脈案已經明顯好轉,他準備往慈寧宮去一趟,將話挑明瞭。
原本謝沉硯其實並不願理會那葉家小姐的事,因為他從未回應過隻言片語,從頭到尾都是葉家興風作浪。
但若是不挑明瞭說,他擔心往後會有人將事情緣由落到這小孔雀身上。
蘇嫋本就不是能言善辯處事周全的性子,他更不該給她帶來任何讓人詬病的把柄。
興許是有些冷,懷裡原本還因為他的親吻而有所抗拒的小孔雀又往他身上擠了擠,謝沉硯隔著大氅將人擁進懷中,本想著安靜待著便是,最後的視線卻又落到那已經有些微紅的唇珠上……
低頭輕輕含住,又是一番輾轉……
蘇嫋是被熱醒的,睜開眼的一瞬,聽到曖昧的聲響,她差點以為自己還沒醒過來。
猛地坐直身體下意識要開口,卻被一隻指節修長的手捂住嘴,蘇嫋睜大眼,就看到謝沉硯衝她豎起一根手指示意她噤聲。
蘇嫋連忙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謝沉硯這才緩緩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