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朝臣攜家眷陸續離宮,喧鬧的御花園安靜下來。
謝沉硯坐在亭子裡,腳邊跪著一中年男子,涕淚橫流。
他神情很淡,不緊不慢將茶壺放回壺承上,語調平靜至極:“本殿消失四年,郭大人另投他人情有可原,實不必如此惶恐。”
跪著的男人猛地一震,身體顫抖起來:“殿下,求殿下……”
謝沉硯卻不耐煩再聽,抬了抬手,便有人上前將地上男人拖走。
另一人上前低聲稟報:“殿下,先前在御花園中,兵部尚書之子曾意圖糾纏蘇二小姐。”
謝沉硯想不起來兵部尚書家的公子是副什麼模樣,只淡聲道:“近日別叫他出門了。”
“是。”
黑衣人領命離開。
旁邊,隨侍平璋上前小心開口:“殿下,汝陽侯求見。”
汝陽侯周昌鳴是謝沉硯的舅舅,想攬下皇陵修繕的肥差,可又不敢往嘉恆帝面前湊,便想要來尋這個剛回京的外甥說情。
謝沉硯按了按眉心,然後溫聲道:“夜深了,宮門將閉,請汝陽侯早些回去吧。”
主子的話說的溫和,平璋神態卻愈發恭謹:“是。”
頓了頓,他勸道:“殿下也早些回宮歇著吧,您身上的傷勢還未痊癒。”
謝沉硯淡淡嗯了聲,起身走出亭子。
前面宮人躬身挑著宮燈,身後一行宮人緊隨其後。
剛出亭子沒多久,謝沉硯就看到前面一道身影,認出是那位如今住在慈寧宮的葉小姐,他停下來保持了一段距離:“葉小姐。”
知道皇長子被留在宮中養傷,葉舒寧是專程在他回宮之路上等他的。
衝謝沉硯盈盈見禮,葉舒寧柔聲問:“殿下身上的傷如何了?”
謝沉硯頷首:“多謝關心,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
葉舒寧知道,雖然大家都明白他們兩人會定親,可事情一日沒有過明路,他們便算不上未婚夫妻。
謝沉硯自少年時便有清冷自持之名,素來行事克己守禮,因此,見他這樣避嫌且疏離,葉舒寧非但沒有失落,反而鬆了口氣。
蘇萱的話她不是沒有聽進去,畢竟那可是蘇嫋,人稱“京城十分顏色,蘇嫋獨佔七分”的蘇二小姐。
再得知她在雲州便與失憶的皇長子相識,葉舒寧自然會有些擔心。
可此刻看到謝沉硯這番模樣,她一下便放心了一大半。
畢竟,這可是淵清玉絜的皇長子謝沉硯……又怎會對蘇嫋那樣空有美貌卻無才無德的花瓶另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