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桂英擔心的看著他疲憊的俊臉。
“你自己慢點,需要幫忙就別見外。”
赫連清什麼也沒說,只虛虛的靠在椅背上,沖姚桂英淡淡的笑著點頭。
等到姚桂英帶著孩子們進了屋,赫連清才洩了氣。
頭愈發沉,周身每一寸肌肉都痠痛不已,赫連清知道自己應該發燒了。這樣的身體狀況,拒絕姚桂英提出的幫助,是不明智的。然而,赫連清放不下,那是白露的母親。況且就在剛才,白鷺遇到了那樣的危險,他身為丈夫,居然也沒能夠第一時間站在她身旁。“站”?多麼可笑的字眼。
赫連清心中有難以抑制的愧疚,以至於自尊心爆棚,急需躲在角落裡獨自舔舐。可他又不禁暗笑自己的不成熟,可對於說服自己,顯然無能為力……
赫連清試著在椅背上靠了一會兒,然後拉著車上的把手,準備從車廂內轉移出來。
大半個身子無法動彈,此刻愈發沉重,而雙手痠軟,真的很辛苦……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的鈴聲響了,竟是徐娜。
“小清,現在有空的話來就來醫院吧。你爸,他想見你。”
……
赫連建國最近幾年身體一直不怎麼好,一年之中總有幾個月需要住院治療。盡管如此,赫連清每次見到赫連建國的時候,除了沒有從前那般強壯,精神狀態都算是極好。此番,在醫院裡召見他,還是頭一遭。
對於父親的病,赫連清知之甚少,只知道大概是肝髒出了問題。赫連清並不是鐵石心腸,每次父親住院,他血脈裡的那股寫入基因的疼痛也會讓他難過。然而,至始至終赫連清都認為父親才是間接害死母親的兇手。再加上,赫連建國從不向他提及自己的病情,而徐娜與赫連崢諱莫如深,就連赫連嶸也三緘其口。赫連清明白,自己身份尷尬,在這個家裡,並沒有知情權。
半個小時後,赫連清來到醫院。
病床前,徐娜與赫連嶸都在,公司董事會幾個高層竟也在側,唯獨不見赫連崢。
赫連清有些訝異,卻在見到病床上的赫連建國後,再也無暇細想。
父子倆已經有幾個月沒有見面,再次見到赫連建國,赫連清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平時即便抱恙,赫連建國也依然氣勢軒昂,可如今卻變得氣息奄奄。那些赫連清再熟悉不過的監護儀在病床周圍滴滴答答,赫連建國原本偉岸的身形不見,雙頰凹陷而蒼白,架著氧氣管急促的呼吸著,虛弱的樣子幾乎讓赫連清認不出。
赫連清扶著輪圈,慢慢來到病床前。
“爸,我來了。”竟有一絲不忍,說出口的話,也變得溫潤。
見是赫連清,赫連建國彷彿來了力氣,掙紮著要坐起來。
徐娜趕緊在後面扶了他一把。“慢點,別急。”
赫連建國卻朝徐娜一瞪,舉起手就朝一旁的公司法務指了指。
“給他。”
……
僅僅兩個字,卻已讓赫連建國喘息不止。
赫連清接過律師遞來的檔案,在看到“股權轉讓協議”幾個字的時候,臉色變得深沉。
他隨手翻了翻,然後對律師低聲說。
“給我簡單概括一下。”
那律師朝赫連建國偷瞄了一眼,見赫連建國頷首,才正式開口。
“赫連建國先生將無償轉讓他名下屬於崢嶸集團四分之一的股權,也就是19給您。若您同意出席董事局執行董事職務,他還將加贈5。只要您簽字,協議便即刻生效。”
赫連清知道,最近幾年由於身為董事長的赫連建國持續抱病,崢嶸的股價一再震蕩,真正掌控在赫連建國手中的股權也因此縮水不少。可就算如此,24的股權,兌換出來的財富也已經是一個普通人無法想象的天文數字。
赫連清本能的想拒絕,面對金錢與利益,他與母親一樣,與生俱來的清高。他甚至十分厭棄父親這種骨子裡透出來的商人的銅臭味。赫連清覺得,父親永遠不明白,母親與他到底需要的是什麼?而那些東西遠不能用金錢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