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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鷺幫赫連清重新沖洗幹淨，扶著他躺進了淋浴房旁的浴缸，用一整缸熱水浸泡他周身的冰涼，一顆顆豆大的淚珠砸在他臉上。
赫連清卻始終微笑著望向白鷺，時不時伸手擦拭一下淚流不止的小臉，剛才的那一切竟顯得有些不真實。
“白鷺，許多時候我不願承認自己沒用。但是，孩子們都快戒了尿褲，我卻要裹著它一輩子。你嫁給我，有沒有半分後悔？”
白鷺剛才已經狠狠的哭過一陣，現在眼眶又紅，根本看不清眼前的赫連清，卻咬著牙再也不肯讓自己哽咽出聲。她將熱水淋在赫連清的肩膀上，仔細搓揉他凍得有些僵硬的胸膛。
“都怪我不好，全是我的錯。我不該慫恿你回西郊去看你爸，我不該去廣告公司兼職。我就應該好好呆在家裡伺候你和孩子，我成天沒事兒幹，就不該東想西想！”
白鷺的語調狠狠的，手下卻輕柔異常，眼淚更加兇猛，呼吸卻很輕，彷彿生怕嚇到了赫連清。
赫連清倒是變得輕鬆起來。
“小傻瓜，我們家的恩怨根深蒂固，和你沒有任何關系，你不必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倒是今天他提醒了我，讓我驚覺不知何時竟得了他的真傳。”
赫連清頓了頓，臉上劃過一絲自嘲。
“我不虧是他赫連建國的兒子，曾有那麼一刻，我也變得和他一樣跋扈，覺得你不該拋頭露面。甚至幾次想勸你辭掉所有的兼職，安心在家相夫教子，就如同他對待自己老婆那樣的方式。直到今天，他提起我母親，提起我外祖父母，我才發現自己彷彿和他一個嘴臉。”
白鷺不覺一愣，她偶爾是會覺得赫連清對自己在廣告公司兼職有些排斥，卻並沒有深想。原來，他是那麼在意。
白鷺將小臉貼在赫連清的臉旁，糯糯的道歉。
“對不起，蜀黍，我以後再也不去拍廣告了。我就好好在家裡守著你和孩子。”
赫連清笑著搖頭。
“你怎麼曲解我的意思？你喜歡舞臺與燈光，喜歡鮮花與掌聲，盡管去。就像我外婆和外公，他們在梨園有著自己的天地。而我母親，也曾為了理想去法國追夢。我當年興趣廣泛，卻迫於父親的壓力學了經濟，幸而雙修資訊專業，否則迄今將無以為生。”
說到此，赫連清轉過身，認真的看著白鷺哭紅的小臉。
“白鷺，不要為任何人放棄夢想，即便是我也不要。如果是因為我讓你放棄夢想，那麼不久的將來，便會讓我自慚形穢。我也許比你想象的還要不堪一擊，也許並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父親，可是至少讓我支援你的夢想。白鷺，如果你想往娛樂圈發展，我將是你的頭號粉絲。”
白鷺被他的告白惹得熱淚盈盈，心頭五味雜陳，說不出的滋味，小手探入水中，牢牢的抱緊他，只喃喃出一句話。
“蜀黍，你那麼好，那麼好那麼好……”
赫連清的身體是殘障的，而他的心卻是溫柔和廣闊的，幸與不幸之間，白鷺早已甜蜜得無法思考。
……
待到赫連清的身子真正暖和起來，他的體力已經完全耗盡。白鷺幾乎是半托半抱著，才幫他轉移到輪椅上。
赫連清的後背仍在抽痛中與他叫囂，兩人折騰到床上，他的雙腿依舊小幅度的痙攣著。白鷺跪在他身旁從腳趾按摩到胸膛，直到自己又出了一身汗。
“蜀黍，我要不還是給你煮碗姜湯吧，我怕你晚上會發燒。”
白鷺不放心，剛想起身下樓，手腕卻被床上人輕輕拽住。
此刻的赫連清還是蒼白而虛弱，拉著她的指尖沒有她暖，並不是很有力氣。白鷺以為他想說什麼，趕緊伏下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