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病房的時候,就聽到醫生半是玩笑半是嗔怪的說著。
“都開了六指,還忍著疼?你是想把孩子生在病房裡嗎?”
赫連清嚇了一跳,拼命撥開眾人,抓起白鷺的手,急得只知道喊她的名字。
“白鷺,白鷺……”
直到此時,白鷺已經疼得有些氣喘,勉強扯著笑,小臉竟有些紅。
“蜀黍,我不是故意忍著,我怕是又詐和,想你好好送了爸和阿姨回來,再和你說。誰知他們兩個小的卻是等不及。”
……
病房裡緊接著便是一陣淩亂,眾人臉上都寫著緊張與興奮。
白鷺被護工裹著被單抬上的推床,除了赫連清之外,全部人都擋在産房門外。
直到躺到産床上的那一刻,白鷺還有些不相信。
赫連清捧著白鷺滿是薄汗的小臉親了又親。
“傻丫頭,不怕疼也該有個限度。你真的馬上要當媽媽了。”
白鷺蒼白這一張小臉問赫連清。
“蜀黍,我是不是沒保護好孩子們,才讓他們早産?”
赫連清鼻子發酸,搖頭。
“不是,他們想早點出來,讓你親親抱抱舉高高。”
過了一會兒,白鷺疼的厲害,一隻手死死的捏著赫連清的,一隻手拼命的抓著産床上的護欄,大口喘著氣,一雙眼睛瞪得溜圓,卻仍不忘安慰赫連清。
“蜀黍,你別害怕,女人生孩子大概都和我一樣誇張。”
赫連清的臉色沒有比她好多少,卻把手腕伸到白鷺的跟前。
“要是疼得厲害,就咬我。”
白鷺虛弱的笑。
“蜀黍,你開什麼玩笑。我哪兒捨得咬你?再……再說,也不……不是很疼。”
白鷺嘴上說不疼,其實早已經疼得眼神渙散,到最後,只知道盯著牆上的鐘,記著下一波陣痛的來臨,咬牙挺過去。而每一次陣痛都如有千金墜在她身上滾過,碾壓她的骨骼……
許是白鷺常年練習舞蹈的緣故,身體素質好,産程快到連醫生都吃驚。
當醫生向赫連清遞手術剪的時候,他竟然回不過神來。
白鷺則拉著赫連清的手。
“蜀黍,只管剪,別看傷口。”
赫連清紅著眼圈點頭,咔嚓一聲剪下了大兒子的臍帶。不等他和白鷺反應,嬰兒直接被醫生接手,送進了保溫箱。相隔十多分鐘後,他們的小女兒也在父親的手術剪下,應聲落地,同樣被迅速送走。
因為,生的太快,白鷺的下身撕裂得血肉模糊。在醫生做縫合的時候,她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大家已經擁著她的推床往病房裡走。
赫連清始終牽著她的手,白楓在他身後幫忙推著輪椅。
姚桂英則一邊跟著推床跑,一邊激動的說。“媽給你燉了腰花水煮蛋,你回病房就全吃了,補補肚子。”
赫連建國也快步跟在推床旁,西裝已經脫去,領帶解開,最上面的幾粒釦子也都散開,滿面紅光的沖白鷺笑。“白鷺,辛苦你。”
白鷺迷迷糊糊的掃了一下週圍的眾人,忽然想到自己還見到自己的孩子,立時哭出聲來。
“蜀黍,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赫連清雙眼通紅的笑。
“別急,孩子們好好的,都在暖箱裡睡覺呢。醫生說,各項指標都合格,只是以防萬一觀察兩天。”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虛弱的白鷺又陷入似夢似醒的狀態,明明自然生産並沒有動用任何麻藥,可她的記憶零零碎碎,許多在事後都想不起來了。她只記得大家都圍在她的病床邊,沖她說著溫暖的話,而她的眼裡只看得見赫連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