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鷺依言躺回擔架床,乖順的沒有再吭聲。她默默的看著救護車裡的醫生忙碌著,可仍舊無法抑制的渾身顫抖,緊緊抓著黃阿姨的手心冷汗直冒,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鼻血為什麼止不住?電視裡只有白血病人的鼻血才會止不住。難道她得了白血病?自己是不是要死了?可是,如果她死了,肚子裡的寶寶們該怎麼辦?她能不能挺到孩子們出生的那一天?如果她真要死了,蜀黍怎麼辦?蜀黍那麼愛她,那麼愛寶寶們……她怎麼可以死呢?不會的,不會的,她只是流鼻血而已。一定不會這麼糟糕的……
白鷺在內心中掙紮著,一遍遍讓自己冷靜,一次次勸自己堅強。
不知是頭暈太難過,還是真的累了,白鷺在救護車那刺耳的警笛聲中裡睡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了病床上。臉頰上不再有熱滾落,血已經止住,手背上掛著點滴,鼻子裡插著氧氣管。病床前站著幾名醫護人員,其中一個中年人白鷺認識,是與她有過幾面之緣的臺宏仁。
臺宏仁見白鷺醒來,沖她微笑。
“臺叔叔……”白鷺輕輕喚了一聲,作勢想起來。
臺宏仁連忙扶住她欲要起身的肩膀。
“不用起來,好好躺著。”
白鷺卻搖頭,硬撐著自己,幸而一旁的黃阿姨扶了她一把。白鷺向黃阿姨道謝,然後轉頭問臺宏仁。
“臺叔叔,我到底怎麼了?孩子們都沒事吧?我什麼時候能回家,我怕赫連擔心。”
原來,白鷺患上了妊娠高血壓,導致鼻出血。這種情況,孕婦隨時都可能有危險,醫生們的建議還是留院治療。
白鷺有些蔫,靠在床頭,小聲問臺宏仁。
“臺叔叔,我能不能回家住?再每天來醫院掛營養針。我不想讓赫連覺得很嚴重。”
臺宏仁失笑,來回看了看産科的幾個醫生,見大家都搖頭,便想要出聲安慰,病房門被人從外猛的推開。
“白鷺——”
赫連清趕來了……
一見到赫連清,白鷺便噌的一下從病床上站了起來,手背上的針管裡立刻回了一串鮮血。
赫連清趕緊去抓她的手,連一旁的臺宏仁也趕緊去扶她坐下。
白鷺卻只看著赫連清的臉,手足無措。
“蜀黍,你別擔心,我就是剛才……剛才流了一點鼻血。沒什麼大不了的。”
說著,她又去問臺宏仁。
“臺叔叔,我的鼻血已經止住了。這個點滴掛好,是不是就能回家了?”
……
臺宏仁及一眾醫護人員退出去之後,黃阿姨也跟著出去買晚飯,病房裡就剩下赫連清與白鷺。
白鷺終於被安置回病床上好生躺著,卻怎麼也安不下心,她用沒有留針的那隻手握住赫連清的,一個勁兒的嘮叨。
“蜀黍,我真的沒有騙你。臺叔叔他們大驚小怪了。你看我現在可精神,孩子們也好的很,剛才還在肚子裡踢我玩兒呢。”
赫連清不著痕跡的把她的小手重新塞回被子裡,笑著沖白鷺點了點頭,卻慘白著一張臉半個字也說不出。卻在這時,他那病弱的右腿不由自主的抽搐起來,綿軟的腳踝一下子便抖出了足託。
白鷺熟知赫連清的身體,神經損傷導致他的右腿極為敏感,有時候情緒激動,都會痙攣。而痙攣所帶來的神經痛,每次都叫赫連清緊咬牙關。
白鷺心疼一片,卻見他掐著病腿的手指愈發用力,甚至能聽到骨骼摩擦的咯吱聲。她趕緊支起身子,去拉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