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清笑得意味深長。
“哦,原來今天也是你生日。這麼巧?”
他的語氣老神在在,根本不似才知道的樣子。
白鷺被他逗得有些氣不過,卻看到他拿出一個檔案袋。白鷺一頭霧水的開啟來看,裡面是一本戶口簿和一張戶籍證明。戶口簿自然是赫連清的,戶主和住戶都只有他一個人,地址是沈康路上的老宅。而戶籍證明竟然是學校開給白鷺的,上面的出生日期,身份證號碼等資訊,一應俱全。
白鷺不需要知道赫連清是怎麼辦到的,她只覺得眼睛發燙,舉起左手想抹一下眼角,卻發現有異樣的閃光。定睛一看,原來不知在何時,自己的無名指上居然套了一枚三色環狀的戒指。
白鷺驚訝得有些顫抖,而赫連清也在此時把自己的左手遞向她。
“能幫我把它解開嗎?”
他的無名指上依然繞著她的發圈,還保持著白鷺當初繞了三環的模樣。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裡,無論白鷺怎麼勸說,赫連清都攥著拳頭,不肯讓她把發圈取下來。如今白鷺一點點解開,卻發現發圈下竟是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指環,眼淚終於再也止不住奪眶而出。
她聽到赫連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低沉而悠揚,猶如春風拂面,猶如細雨屠蘇。
他說。
“白鷺小姐,你願意下嫁給赫連清先生作為你的合法丈夫嗎?不管他的身體是否健全,不管他父母是否同意,不管他有沒有優柔寡斷,以後會不會惹你頭疼,都願意被他套牢一輩子。無論如何,都與他天長地久,直到白發蒼蒼嗎?”
白鷺無法遏制的激動起來,她幾乎是跳過去摟住了赫連清的脖子。
“赫連,我願意,我百分之一萬個願意。我那麼愛你,全世界我只愛你。”
白鷺在民政大廳裡的愛的宣言,簡直旁若無人、明目張膽、慷慨激昂,猶如舞臺上聚光燈,瞬間將全部的光投射在她與赫連清的身上。人們頻頻注目,盡管大家同樣都是來操辦喜事的,可像白鷺這麼大膽表白,又美麗年輕,全無粉飾卻自帶光環的小新娘還是不多,更何況赫連清也是相貌出眾,氣質出塵,卻還是個委頓在輪椅裡的殘疾人。
被周圍人行注目禮,其實是赫連清早已習慣的日常,可像如今這種情形,以赫連清向來低調的個性還是接受無能。他幾乎全程微低著俊臉,甚至偶爾會用手指遮擋眉眼,卻完全無法阻止白鷺彷彿昭告天下一般的喜悅。甚至連回到醫院,白鷺都還拉著熟識的醫生護士給他們看自己的小紅本子,咯咯咯的笑個沒完……
赫連清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折騰了一個上午,回到病房便沒了力氣。在白鷺的幫助下挪上病床,眼皮就開始打架。
白鷺則輕手輕腳的掀開被子,撕開紙尿褲,取了尿壺,輕揉他的小腹。淅淅瀝瀝的水聲,聽得白鷺甚是滿意,又仔細觀察了尿液的顏色,才放心的用溫水將小赫連擦洗幹淨。
赫連清平躺在床上,微眯著雙眼,整個過程他並沒有親見,只從上半身的扯拉中感受到一星半毫。他沒有說話,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直到白鷺收拾停當,趴回他的身旁,他才又睜開眼睛。
“白鷺……”他輕輕的喚,眼神裡有說不清的情愫。
白鷺則笑得坦蕩而肆無忌憚。
“親愛的老公大人,還有什麼吩咐,小的立馬去辦。”
赫連清捧著白鷺的小臉,笑容裡參雜著疲憊和感激。
“白鷺,盡管我們現在的身份變化了。可我不是你的‘大人’,你也不可能是我的‘小的’,不用隨時隨刻都顧著我。你還是你自己,做原來的你自己就好。”
白鷺調皮的轉著大眼睛,不改調皮的笑。
“哦,老公大人說的有理。”
赫連清失笑。“你這樣我很為難……”
白鷺卻愈加洋洋得意,似乎更像是惡作劇一般,緊緊的摟著赫連清的脖子。
“你為難,你尷尬,你害羞,是你的事,我可不管。反正,我喜歡你,我愛你,我的一顆心裡都是你。我秀幸福、秀恩愛,我就是想讓全世界都知道,管他們怎麼看?”
赫連清被她的無所顧忌,再次惹得滿臉羞紅。
而白鷺則完全變回了調皮的少女模樣,摟著赫連清的身子,不停的嬌滴滴的發嗲著。
“老公、老公、老公……老公,我好愛你哦……我的親親老公大人!……全世界,我最愛你啦!……”
午睡的個把小時,赫連清依然會在夢裡聽見白鷺叫著他“親親老公”。
含著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白鷺沒有開燈,邊唱生日贊歌,邊在她親手做的小蛋糕上點蠟燭。然後扶著赫連清半坐起身子,一併吹熄。
他們互相對彼此說了句“生日快樂”,感嘆這是上天註定的緣分。盡管相差了九年,卻不影響兩個人終究走到了一起,慶祝屬於他們共同的節日。
蛋糕上站在兩個用草莓做成的紅色小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