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見慣這種場面,手術室門外的喬先生夫妻沒有動,喬家的親戚也沒有太多的反應,喬明山先走到手術室外,問了問喬先生手術的情況,喬先生什麼都沒說,只是搖了搖頭。
喬明山嘆了口氣,他已經是年近八旬的老人,此刻拄著柺杖,高大的身軀也顯出幾分佝僂。
康以庭跟在他身邊,低頭抽泣,拿著張手絹不停抹淚。
那些記者顯然事先都得了交代,只拍過幾張手術室外的照片後,就跟著喬明山去了走廊盡頭準備提問。
他們來的方向正是江淼他們所在的位置,駱遇川拉了拉江淼,江淼又拽了拽吳瑕,駱遇川推開旁邊安全通道的門,三個人避了進去。
透過通道門上的玻璃能看到喬明山和康以庭接受採訪的情況,同樣,通道門也隔絕不了那些聲音。
只聽一個記者率先提問:“請董事長將事件的情況跟我們說明一下吧。”
喬明山靠著窗臺,雙手交疊拄著柺杖,神情看上去十分沉痛,他對記者們說:“這是一個意外。”
據喬明山所說,今天原本是兩家人聚在一起商量小兩口的婚禮,氣氛融洽,兩家人都很開心,只是喬信達離開的時候,車子出了故障失去控制,才會失速撞向了在花園散步的喬銳格和康以庭。
喬明山重重嘆了口氣,看了眼站在旁邊抽泣的康以庭,說:“事情發生得太快太突然,好在關鍵時刻,銳格為了保護以庭,將她推開,才避免了兩人同時受傷的嚴重後果。銳格是個好孩子,我也看得出,他對以庭的重情重義,寧願自己受重傷,也要保護她,讓她毫發無損。”
立刻有記者機敏地奉承:“小喬先生真是個勇敢有愛的人。”
又有記者將問題拋向了康以庭:“康小姐能給我們講講當時的具體情況嗎?你當時是什麼感受?”
康以庭眼神閃爍似乎仍心有餘悸,她說:“我……我不知道,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我都沒來得及害怕,就……”
她用手絹掩住口鼻,輕聲啜泣。
一位女記者問:“那請問康小姐現在有什麼想對手術室裡的小喬先生說的嗎?”
康以庭怔了一下,眼淚又撲簌簌地掉下來,看上去真是楚楚可憐。
記者們既是收了錢來的,自然不會咄咄逼人催著她馬上回答,於是都默契地等她哭。
康以庭哭了一會兒,才抽抽鼻子,拿手絹抹了抹眼淚,說:“我只希望他平安無事。”
喬明山沉聲說:“一定會沒事。”
康以庭忙點頭:“對對,一定會沒事的,他一定能盡快恢複健康,我們五月的婚禮也一定可以如期舉行。”
馬上就有記者抓到了重點:“所以婚禮已經定在五月了嗎?具體時間可以透露嗎?”
喬明山隨口答了幾句把這個問題模糊了過去。
簡短的記者會很快結束,記者們紛紛散去趕著回去寫稿發布,喬明山和康以庭也往手術室那邊走去。
安全通道裡,江淼和駱遇川互相看了一眼,又不約而同地看向吳瑕。
喬明山和康以庭說的那些話他們都聽得一清二楚,因此也更加為吳瑕擔心。
喬銳格推開了康以庭,他救她,為了救她,所以他傷得那麼重。
他們不知道吳瑕聽到這些會是什麼樣的心情,更不忍出聲問。
醫院走廊裡的燈光透過通道門上的玻璃打在吳瑕臉上,這讓他的臉上顯出病態的蒼白,他垂著眼皮,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格外的安靜。
等走廊裡人聲漸消,吳瑕推開通道門,走進走廊,慢慢走回到長椅邊坐下,彷彿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手術中”的紅燈依然亮著。
駱遇川看向手術室門外守候著的喬家人,不知是不是喬先生或是喬老爺子的意思,人已經散了很多,只留了喬先生喬夫人還有一個像是保姆樣的人。
他看了看時間,此刻是下午五點多,手術已經進行了三個小時,似乎仍沒有結束的跡象。
他彎下腰,拍了拍江淼的肩,輕聲問:“餓了嗎?我去買點吃的來。”
江淼搖搖頭,剛想說什麼,又轉頭看向吳瑕:“你要不要吃點?你還病著呢。”
過了一會兒,吳瑕才遲緩地搖了搖頭。
江淼看看駱遇川,駱遇川輕嘆口氣,說:“你們等等。”
他轉身朝喬先生和喬夫人走去,江淼看著他跟喬先生和喬夫人說了幾句什麼,又轉身坐電梯下樓。
等駱遇川回來時,他手裡拎著幾個袋子,他先去了喬先生和喬夫人那兒,把兩個袋子交給他們,又提著另外兩個走回到江淼和吳瑕面前。
駱遇川把一個袋子遞給江淼:“給他一個。”